个不平衡，摔进花圃，弄伤了我的脸。

    许多虫子，是quot;你不动、她不动quot;。当你一步步靠近，准备偷袭它的时候，它早就看到了。但不知是quot;自大quot;，还是quot;懒quot;，它硬是不逃，只是静静地等在那儿。

    quot;复眼quot;使它们几乎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看你接近，它们会调整翅膀（譬如蝴蝶把翅膀立起来，并在一起。蜻蜒把四只翅膀都放下来，向两边垂着）、转动小脑袋。甚至你的手只距离它十五公分，它都不动，直到你以为已经到手，作最后quot;冲刺quot;的时候，它才一闪，不见了。

    这一闪不见，使我想起打羽毛球，最丢脸的时候，不是接不到球，而是非但没接到，而且东张西望，找不到球的时候。

    当我抓它，它一闪不见，往往就真不见了，直到我quot;回复神志quot;，定下心，四处看，才可能发现它又停在不远的枝梢，对我作再一次的挑衅。

    在所有虫子当中，最敢向我挑衅的，是一种橙褐色的蛾子和腿长的蟋蟀。它们的斗胆，是因为quot;艺高虫胆大quot;。

    我们一般见到的灯蛾，都飞不快。但是这种蛾子不但快，而且用的是武林绝技——quot;迷踪步法quot;。

    如果你追一只蜜蜂，很容易，因为它是直直地飞；如果你追一只苍蝇，比较困难，因为它会快速转弯；如果你追一只蜻蜒，也不简单，因为它会忽快忽慢。

    如果你抓我说的这种蛾子，就真难透了。因为它不但具有苍蝇和蜒的本事，而且快上好几倍。除非在它停着的时候，把它抓住。只要它一起飞，就连看也看不到了。

    至于那种腿长的蟋蟀，又是另一种quot;艺高虫胆大quot;，它不靠quot;迷踪步法quot;，而靠弹跳的轻功。我计算过，就算我的手已经只距它十公分，然后以最快速度扑下去，它都能跳开。尤其记得有一回在墙上抓它，把手擦破，流了不少血，却连它的边都没碰上。

    直到有一天，这两个quot;虫小鬼大quot;的家伙，终于被我找到了破绽。那破绽不是别的，是它们自以为了不起的聪明。

    过去我抓它们，以为只要快就成。后来发现重要的不是斗力，而是斗智。

    于是我改为慢攻。用一只手，手上拿个塑胶袋，让袋子伸向前面，袋口张得大大的，然后慢慢伸向quot;它quot;。

    如往常一样，它盯着我的手看，打算在我距离它不过十公分的时候再飞、再跳。

    它没想到，它是透过塑胶袋，看我的手。当手还距离二十公分的时候，那塑胶袋已经罩在它的四周。

    虫子们没有学校，真好！使它们不能一个警告一个。所以自从我用了这一quot;实中带虚，以虚为实quot;的方法之后，就很少落空。

    我常想，以它们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到塑胶袋。它们致命的错误，是太注意我和我的手，却忽略了透明的袋子。

    每次看它们跳进了袋中，拼命跳、拼命飞，我都好心疼，颇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每次看派蒂把它们钳在掌心，开始咬，咬破肚皮、咬出血水，把肚子都吃光了，它们还不断挣扎、不断踢腿的时候，我都对quot;历代的文人quot;产生一种悲悯。

    我仿佛看到一个自以为智慧高人一等，不屑同流合污，而讪君卖直、孤芳自赏的清官，被一步一步quot;安排quot;，终于身陷囹圄，落得五马分尸。

    他可能只想到有天下的百姓，以圣贤的诗书作后盾，而忘了quot;法quot;是人定的，也是人用的。他可能一直到被quot;五花大绑quot;地拖出家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