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兄训弟
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莫非狱卒不许探视?”张自烈疑惑地问。
“说来也一言难尽。总之,将骄兵惰,军饷奇缺,权臣掣肘,独木难支。此十六字庶几可以尽之!”
这当儿,张自烈和黄宗会已经离开三山街的刑场,来到顾杲和黄宗羲租住的宅子。
来自前方的战报,照例是送交兵部处理。由于目前兵部已被马、阮二人彻底把持,对外极力封锁消息,即便是消息向来比较灵通的社友,如顾杲等人,也难以打探到。所以听张自烈这么一说,顾杲顿时脸色大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朝廷不是下过旨,让贡生来京候选么?”
“可不,自从最初方密之进去见过一面,后来大抵给上头得知,严责下来,此后便再不得见。这几个月,我等都轮番去过,太冲更是不知去了多少次,始终被拒在门外。莫说周、雷二公俱未定谳,便是定谳的死囚,也没有不许见之理。这马、阮两个奸贼,做得也真是太绝了!”
“哎,兄不用忙!”顾杲在身后阻止说,看见张自烈疑惑地转过脸,他就凑近来,压低声音说:“太冲对他介弟此次来京求官,甚不以为然,况且近来他心情又极之恶劣……”
话没说完,就听见黄宗羲冷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你到底不听我的话,还是来了!你来做什么?来这里做什么?”
“哦,兄坐!”大约看见张自烈发呆的样子,已经重新平静下来的顾杲做了一个手势。等朋友坐下,他又回到椅子上,前倾着身子,低声说:“兄休惊疑,眼下留都这局面,也难怪他如此——哎,这事回头再对兄说!”
“哎,太冲,尔公也来了!快进来相见!”顾杲隔着帘子往外喊,显然是想阻止黄宗羲进一步发火。
张自烈叹了一口气:“北兵虽强,若然诸镇能并力同心,悉听史公调度,未必就无制胜之机。唯是此辈又骄纵贪横,各不相容。二刘不必说了,此二人唯马瑶草之命是听,专以掣肘史公为务。即以高杰而论,诸镇中数他最知忠义,史公亦甚倚重之。唯是连他也与黄得功相仇不已。九月间一次,他竟派兵于邗关外五十里之土桥伏击得功,毙其坐马,俘其随从,仅得功单骑走脱,旋又兴兵互斗。若非史公全力调解,几成大乱……”
“太冲!”张自烈连忙迎上去,拱着手,亲热地招呼,“兄回来了?听子方说,兄上太平门外探望仲驭和介公,不知见着了不曾?他们二位可好?”
“噢,原来如此!那么,北边的情形到底怎样?兄且说说!”
“怎么,还是没见着!这、这是什么道理?岂有此理!”顾杲一下子激动起来,跺着脚叫道。也就是到了这时,他才摆脱了前一阵子那种古怪的拘谨,重新显露出过去的样子。
张自烈心情沉重地说着,同时,听见外面的门“咣当”响了一下,接着,脚步声一路响了过来。“嗯,莫非是太冲回来了?”他想,于是住了口,回过头去。这时,坐在旁边的黄宗会大约也听到了,他急急地离开椅子,走到门边,揭开暖帘,随即叫了一声“大哥!”,就一步跨了出去。“这么说,真是太冲!”张自烈想,也跟着站了起来。
顾杲咬牙切齿地骂着。不过,使张自烈感到意外的是,对此理应最为愤恨的黄宗羲,不知为什么,却显得颇为漠然。他默默地站了片刻,看见黄安领着黄宗会那个长班,已经把行李卷搬进他住的东间,并且重新走了出来,他就拱一拱手,说:
黄宗羲显得十分冷淡。他沉着脸,拱一拱手,直到顾杲也提出询问,他才默默地摇了摇头。
然后,领着黄宗会,一起走进卧室里去。
“这——不是听说史公已出师北征了么?”顾杲睁大眼睛问。早在两个多月前,南京就传开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