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准备
也不得清闲!”
“这也是姐姐真有这份能耐,姐夫才离不了姐姐呀!”惠香微笑说,“要不,当初他怎么谁都不挑,偏相中了姐姐?八成,他那时就思量着,没有姐姐这样的人儿做帮手,这大宗伯、阁老什么的,只怕还真个做不顺溜呢!”
柳如是明白对方是暗示她在钱谦益这一次起用当中的作用,自然也包括惠香的一份功劳。不过当着卞赛赛的面,这种事却不便挑明。于是她一边朝惠香使眼色,一边说:“这都是打趣的话儿,我们自家姐妹说笑不妨,待会儿婉容、小宛来了,可别再提起,免得传出去,招人笑话!”
结束了最初的说笑之后,接下来话题就转到了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一些新闻。惠香谈起,早些年,在江南鼎鼎有名的那位翰林老爷周钟,前几天被朝廷派人从嘉兴捉拿到留都来了。听说他在北京时降了贼,所以囚车进城时,看热闹的人都指着他直骂。按说,这周钟倒也罪有应得,只是他的堂兄,也是大名士的周镳,也被牵连下了狱,却未免冤枉。她接着又谈到,前些日子,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夜之间贴出了无数空头揭帖,听说是骂总宪大人刘宗周的,简直把他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好多人都看到了,只不知是什么人干的。随后,她还说到,寒秀斋的李十娘,最近恋上了从北边逃回来的翰林公方以智,一心想嫁给他。偏偏方翰林不领情,一家伙搬到城外的天界寺去了。十娘还不死心,三天两头就往寺里跑。其实,像方老爷那样心比天高的人,哪里会看得上十娘?到头来只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罢了!柳如是知道惠香的消息,无非是一半得自街谈巷议,一半得自李沾的枕头边。为着显示自己比对方更能,她干脆向女友透露了两件宫中秘闻:一件是皇上最近迷上了看戏,经常秘密征召大臣家中的戏班子入宫演出,中意的便厚加赏赐,留下再演;另一件是皇上在后廷里,新近挂出了一副对子,道是:“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是皇上特地命阁臣王铎书写的。听说皇上对王阁老的书法颇为赞赏,认为沉着飞动,胜过前朝董其昌……
这么谈了一阵,柳如是忽然发现,直到此刻,坐在旁边的卞赛赛始终静静地听着,几乎还一言未发,便顺口问她:
“赛赛,小宛那妮子来留都,闻得也有好些天了。你们想必见过。到底怎样了——她如今?”
“哦,妹子还不曾见过董姐姐呢!”卞赛赛忽闪了一下那双明如秋水的美丽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咦,这是怎么说?”柳如是诧异地扬起眉毛,“我只道愚姐不曾去访她,是住进了这所宅子,便身不由己。妹妹是自由身,怎么也不访她一访?”
两年前,卞赛赛同董小宛都住在苏州半塘。当时,柳如是正为朱姨太的事同钱谦益赌气,借口治病,跑到了苏州,她们两人常常结伴前去看望。柳如是因此知道她俩的交情。
卞赛赛却没有立即回答。她低下头,红着脸,挨延了半天,才轻轻吐出两个字:“不便。”
“不便?”柳如是愈加莫名其妙。不过,随后她仿佛有点明白了,于是摇摇头,说:“你也忒小心眼!纵然她嫁了冒辟疆,左右不过是副贡生的名下,又算怎生高不可攀了?譬如愚姐,不照样同妹妹有来有往?终不成因荣华富贵,便忘却了贫贱之交!”
“不过,”惠香抚理着比甲的前襟,微笑着接上来,“也是姐姐这等念旧罢了。换了别人,想头只怕又自不同。莫说是赛赛,便是姐姐今日专诚款待她,也不知她是真想来呢,真不想来!”
“啊,这倒不会!”卞赛赛赶紧说,“小宛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是妹子自己……”
虽然如此,柳如是却已经被提醒。她望了望门口,发现那横斜在地上的帘影,与先前相比,果然又缩短了许多。“嗯,这两口子也真是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