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院风波
?”
“你是怎么回来的?莫不是受了闯贼派遣,回来卧底的?”
“你是不是想学秦桧的样,卖我江南?”
人们一窝蜂地叫骂起来,而且重新向前逼近。
“胡说!我没有降贼,没有!”方以智狂怒地大吼起来,“这是诬蔑!是无中生有!我是清白的!知道吗?清白的!”
“清白?你畏死惜命,觍颜事贼,身污伪选,还敢自夸清白?”
“你自亏臣节,还上书朝廷,播乱是非,嫁祸他人,你还要脸不要脸?”
“这等无耻之徒,还同他闲讲什么?不给他一点厉害,他还道我辈怕了他!”
“对,打!打!打这个无耻之徒!”愤怒的人们齐声大嚷。
黄宗羲心中一紧:“不好,密之要吃亏了!”这个念头刚动,就见人丛中蓦地飞起一道黑影,接着,“啪”的一响,方以智那张刚才还激愤地抖动着的脸,突然变得呆滞起来,一双眼睛也失去了灼灼的光芒,过了一会,一道殷红的、反射着阳光的鲜血,就从他的鼻孔缓缓流出,并且朝着下巴淌下去。
“打得好,打得好!再打,再打!”那伙闹事的儒生发出了欢呼。他们显然从这种惩罚中获得了快意的发泄,并且打算继续进行下去。
黄宗羲的眼睛睁圆了,浑身的血液也不可遏制地沸腾起来。一种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的气愤,强烈地震撼着他。他猛一跺脚,正要冲上前去维护方以智。然而,却迟了一步。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奔进了人丛。
“别打了,别打了!各位相公,求求你们,别再打了,求求你们啦!”她哭叫着,张开双臂,发疯似的护住方以智。
这一下变化来得如此突然,不但黄宗羲呆住了,就连那群闹事者也给弄得迷惑起来,把举着的拳头,迟迟疑疑地放了下来。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李十娘。只见她发髻也撞歪了,衣裳也掀乱了,泪水糊了一脸。但是,她却像毫无感觉,只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叩着头,一边继续苦苦哀求。她哭得那样伤心,乞求得那样可怜,以至那伙闹事的儒生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没有了主意,院子里随即静了下来。
然而,方以智却暴怒了。
“滚开!”他朝李十娘厉声喝叫,“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我的事,用不到你管!”
“方老爷,算了吧!不要同他们争了,你要吃亏的哟!”李十娘扭过身去,一边哭,一边乱摆着手,苦苦劝说。当发现方以智不理她,管自走上前来,她就张开双臂,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
“贱婢,你要做什么!”恼恨已极的方以智咆哮起来,一抬腿,把李十娘撂在一边,随即伸出一只手,指着那伙儒生说:“你们听着,我方以智一身清白,是不怕你们的。方才你们动手打人,我恕你们无知,姑且容让一次,若敢再来,我方某可要不客气了!”
在李十娘苦苦哀求的当儿,黄宗羲已经重新镇定下来。他料定,如果上前劝说,是很难有效的。但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那伙人打发走?他又没有主意。忽然听见方以智这么说,他顿时心中一亮:“对,这倒是个办法!”于是连忙四面一望,发现旁边不远的树桠上,横着一根晾衣裳的竹竿,便连忙奔过去,一伸手把它抽了下来,随即使劲在地上“啪”地敲了一下,大声喝叫:
“喂,你们这伙浑人听着!本相公已经看够多时。当此堂堂天子脚下,留都之地,你们竟敢青天白日,聚众滋事,喧哗佛刹,动手打人,到底眼中还有王法没有?莫非你们仗着人多,便可横行无忌么?哼,本相公偏不信这个邪!今日这个不平,是打抱定了!你们有本事的,只管使出来,本相公倒要领教领教!”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他就矬着腰,把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