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外生枝
头的吴应箕。陈贞慧正有点纳闷,忽然听见背后有人招呼说:
“定生兄!”
陈贞慧回头一看,原来是余怀从外面回来了。因为走得匆忙,他有点气咻咻的样子,那张聪明秀气的脸上,也现出少见的焦急神情。
“弟正要找兄呢!”余怀走到跟前,又说,“兄须制止次尾才成!”
“哦,怎么?”
余怀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喘了一口气,正要回答,这时,附近的几位士子已经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
“定生兄,这样子怎么成?”
“要这样子弄,弟辈可要退出了!”
“对,退出,退出!”
陈贞慧吃了一惊,忙问:“列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大家又一窝蜂地嚷起来,由于又急又乱,反而听不清楚。末了,还是余怀挥一挥手,止住了大家,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吴应箕虽然是这一组人的头儿,但今日却到得很迟。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七八个江湖豪客模样的人物,一个个身怀利器,神情粗野。吴应箕到了之后,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又让那伙江湖客搬来两大捆木棍,要大家每人都领一根,并说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万一演成民变,大家有了木棍,就可以防身拒敌等等。这么一来,可把大家吓慌了。因为事前明明说好,到时只是拦街叩头,伏地请愿,没有说过要动武。余怀也从旁极力劝阻,无奈吴应箕却不肯听从。
“那——那么次尾现在何处?”由于被这种节外生枝的胡来弄得又惊又气,陈贞慧立即追问。
“在后边的天井里。”一个年轻的儒生回答。
“啊,他来了!”又一个人说。
陈贞慧回头一看,发现吴应箕正从堂屋旁边的小门里转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黑木棍子。陈贞慧马上分开众人,大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劈头就问:
“次尾,你怎能如此?事先不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么,何以竟弄起这些家伙来了?”
吴应箕看了朋友一眼,自知理亏,板着脸孔不回答,过了一会儿,见陈贞慧紧盯着他不放,才瓮声瓮气地说:“弟是防患于未然!”
“防患于未然?照兄这样子胡来,只会自招其祸!不成不成!马上把这些家伙,还有那几个人,统统弄走!”
吴应箕不吭声,可是也不打算照办。他一动不动地站着,黑瘦的脸上现出倔强固执的神情。
陈贞慧的眼睛睁圆了,脸孔也变得铁青。他使劲一跺脚:“好,好,既是这等,那就算了!今日这事,谁也别管——散伙!”
看见陈贞慧大动肝火,余怀不失时机地出面排解了。
“好了,好了,二位不必如此。定生兄请别生气,次尾兄也别执意。这事当初怎么定的,还是怎么办就是了!”说着,他朝陈贞慧使个眼色,随即走上前去,伸手把吴应箕手中的棍棒拿了过来。
这一次,吴应箕没有反抗,然而却绷着脸,把袖子一拂,径自迈开大步,向堂屋走去。
余怀也不阻拦,他提着棍子,朝陈贞慧眨眨眼睛,说:“好了,不妨事了。兄如不得空,就请自便。这儿一切有弟呢!”
说完,他做了一个失陪的手势,转过身,匆匆跟进堂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