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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大家议论纷纭。

    quot;同志们是来帮助老百姓闹斗争的，quot;李向前说：quot;就是吃老百姓两顿饭，也是应该的。quot;

    quot;那麽难道说，不吃，就不斗争了？quot;黄绢说。

    张励是支持她的。他说：quot;吃得太讲究了也的确是不好，要照顾到影响。quot;

    quot;斗争饭quot;的建议就榈浅了。但是不久他们又发现，因为农会的谷仓设备不大好，经过一个炎热的夏季，谷子都发热，变红了，也有的发了芽。这样看起来，也就没有理由反对拿点出来吃吃。于是就在小学校的院子里砌起大灶来，每天给工作人员做一顿午饭。后来一度有谣言说李向前和农会主任串通了，大批的盗卖粮食，都报销在斗争饭上。也是因为别的干部看著眼红，所以才闹到张励跟前，但是李向前把张励敷衍得很好，因此事态并没有扩大。工作队员们也只是恍惚听见有这样的传说。

    访问贫雇农的工作已经告一结束，忙著给区上写汇报，大家帮著抄录。发给黄绢的一份似乎特别长些，一直抄到黄昏后，人都走光了，只剩她一个人在那小学校的教务室里埋头抄写。桌上点著一根红蜡烛，插在泥制的烛台上。在那黄昏的烛光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白粉剥落的墙上贴著一张石印的孙中山先生像，一张彩印的毛泽东像，每一张画像的两边都贴著两条白纸标语，像对联似的。对面墙上又高挂著两只大红色的腰鼓，那铜匝铜钉微微的闪出金光来。小学生的作文，写在绿丝格的竹纸上，高高下下贴了一墙。

    张励走了过来，说：quot;我们突击一下吧，我来帮你抄，今天晚上抄好它，明天一早派人送去。quot;

    他站在黄绢背后看她抄到那里，手里拿著顶帽子不住的指著，一半也是替她扇著。他虽然是出于好意，但是他一下一下的扇著，那蜡烛的光焰一闪一闪，跳动得很厉害。黄绢只管把眼光注视在纸张上，不由得一阵阵的眩晕起来。她心里觉得十分不耐烦，但是极力忍耐著，搁下笔来，把草稿分了一半给他，又把烛台往那边推了一推。但是他并没有坐到那边去，依旧挨著桌子角站著，不经意的把那一叠稿纸竖起来在桌面上托托的敲著，慢慢的把那一叠子稿纸比齐了。

    quot;你好好的往下干吧，黄同志，quot;他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quot;我一直在观察你，你表现得非常好，今天在会上发言，思想性也很强。你是候补党员，等我回去反应上去，应当可以提前准许入党。quot;

    他的手就此按在她肩膀上了。黄绢只管继续抄写著，头也没抬，却在挪动纸张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把身子一偏，让了过去。quot;我是很虚心学习的，可是我觉得我并没有什麽突出的表现。quot;她微笑著说。

    quot;要求突出，那还是小资产阶级的看法。quot;他一面说著，已经把她按在纸上的左手握在手里，但是又被她挣脱了。她只管低垂著眼睛，眼窝里簇拥著那长睫毛的阴影，腮颊上的红晕一阵阵的深起来。

    quot;你瘦了吧？怎麽会刚巧把你派到一个赤贫家裹住著，quot;他俯身望著她，蜡烛的火光离他的嘴唇很近，现在那火焰是因为他的言语而颤抖著。quot;给你换一家中农吧，调剂调剂。quot;

    quot;那又何必呢？我们下乡来又不是为了享受，吃这一点苦算得了什么。quot;

    quot;吃苦也得一步步的练习著来，自己的健康也不能不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quot;他又抚摩著她的手，并且渐渐的顺著胳膊往上溜。

    这一次她很突兀的把手一缩了回去，跟著就往上一站。quot;我去多叫几个人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