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热闹些，她却觉得有一丝寒意。她哥哥那些孩子将来也没指望了。她的婚姻反正整个是个骗局。
在庙里，她和一个表弟媳卜二奶奶站在走廊上，看院子里孩子们玩，小丫头们陪着他们追来追去。一个孩子跌了一跤，哇！哭了。领他的老妈子连忙去扶他起来，揉手心膝盖。
quot;打地！打地！quot;她打了石板地两巴掌。quot;都是地不好。quot;
三奶奶在月洞门口和李妈鬼头鬼脑说话。仿佛听见说quot;还没来……叫陈发去找了……quot;quot;陈发没用……quot;
quot;又找我们三爷了，quot;银娣说。
三奶奶走过来倚着栏杆，卜二奶奶就笑她，quot;已经想三爷了？quot;
quot;谁像你们，一刻都离不开，好得合穿一条子。quot;
quot;我们真不了，天天吵架。quot;
quot;吵架谁不吵？quot;
quot;你跟三爷相敬如宾。quot;
quot;我们三奶奶出名的贤慧，quot;银娣说。难得出门一趟，再加上这么许多年貌相当的女伴聚在一起，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连她们妯娌们都和睦起来。quot;我们三爷欺负她。quot;
quot;连老太太都管不住他，叫我有什么办法？quot;
quot;还好，你们老太太不许娶姨奶奶。只要不娶回来，眼不见为净，quot;卜二奶奶说。
quot;所以我情愿他出去，quot;三奶奶说。quot;难得有天在家吃饭，我吃了饭回到老太太房里，头发毛了点都要骂，quot;她低声说，大家都吃吃笑了起来。quot;青天白日，谁这么下流？quot;
quot;你们三爷的事，不敢保，quot;卜二奶奶说。
quot;我们难得的。quot;
她们这些年轻的结了婚的女人的话，银娣有点插不上嘴去，所以非插嘴不可。quot;你这话谁相信？quot;
三奶奶马上还她一句话，quot;我们不像你跟二爷，恩爱夫妻。quot;一提二爷，马上她没资格发言了。
quot;我们才真是难得。quot;她红了脸，仿佛大家同时看见他跟她在床上的情形。那两个女人脸上也确是顿时现出好奇的笑容。quot;我敢赌咒，你敢赌么？三奶奶你敢赌咒？quot;
卜二奶奶笑。quot;你刚生了个儿子，还赌什么咒？quot;
quot;老实告诉你，连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quot;话一出口她就懊悔了，看见那两个女人一面笑，眼睛里露出奇异的盘算的神气，已经预备当做笑话告诉别人。她们彼此开玩笑向来总是这一套，今天似乎太过分了，不好意思再往下说，但是仍旧在等着，希望她还会说下去，再泄漏些二爷的缺陷。刚巧有个没出嫁的表妹来了，这才换了话题。
quot;老太太叫，quot;一个老妈子说。
两个媳妇连忙进去。老太太在和三奶奶的母亲打麻将。
quot;三爷呢？怎么叫了这半天还不来？亲家太太惦记着呢。quot;
quot;三爷打麻将赢了，他们不放他走，quot;三奶奶说。
quot;别叫他，让他多赢两个，quot;她母亲说。
她的小弟弟走到牌桌旁边，老太太给了他一块戳着牙签的梨，说：
quot;到外边去找姐夫，姐夫赢钱了，叫他给你吃红。quot;
quot;姐夫不在那儿。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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