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又不是我说不去。quot;

    但是她知道他怕出去，人杂的地方更怕。quot;那你不会想办法跟老太太说？quot;

    quot;从来没听说过，才做了两天新郎就帮着新娘子说话，不怕难为情？quot;

    quot;你还怕难为情？都不要脸！quot;她把他猛力一推，赶紧扣上钮扣，探头望着帐子外面，怕有人进来。

    他神气僵硬起来，脸像一张团绉的硬纸。她自己也觉得说话太重了，又加上一句，quot;男人都是这样，quot;又把他一推。

    他马上软化了。quot;你别着急，quot;他过了一会才说。quot;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孝心。quot;

    归在孝心上，好让他名正言顺地屈服。于是他们落到这陷阱里，过了阴阳交界的地方，回到活人的世界来，比她记得的人世间仿佛小得多，也破烂得多，但是仍旧是唯一的真实的世界。她认识的人都在这里──闹烘烘的都在她窗户底下，在日常下午的阳光里。她恨不得浇桶滚水下去，统统烫死他们。

    楼下闹得更厉害了。新的一批红封想必已经分派了出去，轿夫们马上表示不满。

    quot;舅老爷高升点！quot;

    quot;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心平点，quot;姚家的男佣七嘴八舌镇压着，更嚷成一片。quot;舅老爷对你们客气，你们心还不足？quot;quot;好了好了，舅老爷给面子，你们索性上头上脸的，看我们回去不告诉。quot;

    quot;舅老爷高升点！舅老爷高升点！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