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夺枪?
了酒,就进了堂舅屋里,说:“不能大意,要侍候好这群‘丘八’,这是一群坏孩子!”
院子里,一个满嘴油腻的“丘八”斜睨着学生们住的客房,唱道:
“南边来了个洋学生,
嘴里噙着‘哈德门’。
有心问他要一根,
就怕丢了人!”
兵们大笑。
当差的慌忙对堂舅说:“当兵的要烟吸呢!”
堂舅就拿了几盒香烟跑出去,给兵们散烟。
三姥爷始终用悲悯的目光望着窗外的士兵,自言自语说:“不要流血啊!”
从正门出去的堂舅,却从屋后通向花园的暗道里匆匆走来,“爹,大老李回话说,三老师给我打招呼是看得起我,麻排长那四十多条枪我就让给游击队了,算我大老李也‘爱国’一回。”
三姥爷感叹说:“这个土匪也懂得民族大义!”
堂舅说:“他还说,他不敢忘了,他小时候吃过三老师的‘舍饭’。”
三姥爷说:“算我没糟蹋粮食!”
堂舅盯着客厅说:“爹,动手吧!”
三姥爷又叹了一口气,说:“叫他们再说会儿话,不能不教而诛。”
客厅那边,孙排长却把脑袋伸到窗外,喊叫说:“弟兄们,别嚷嚷,我也来一段小曲儿!”兵们齐声叫好。他就用筷子敲着碟子,唱道:
“送情郎送之在大门以北,
猛抬头看见了老王八驮石碑。
问一声老王八你犯了什么罪?
只因为烧酒里兑了凉水。”
兵们哄堂大笑。
当差的又小声问:“咋了?是嫌咱酒不好?”
堂舅说:“爹,看他那猖狂样,该动手了!”
三姥爷说:“再搬一坛好酒。”
天色渐暗,士兵们都已喝得嘴歪眼斜,却还在划拳行令。
堂舅又从屋后的暗道里走过来,说:“爹,上菜的伙计捎话,谈崩了!”
三姥爷掀开竹帘,站在廊檐下拍了三下巴掌。墙头、屋脊上,客房窗口里,就忽拉一下露出了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士兵们浑然不觉,只是醉眼惺忪地看着我三姥爷。
三姥爷大声问:“弟兄们吃好喝足了吗?”
孙排长从窗口里探出脑袋说:“庄主,你是撵我们走哇?”
三姥爷说:“孙排长,你不要走了,趟将大老李托我捎话,他不来跟你接头了。你们只有参加游击队……”
三姥爷话没落地,孙排长就倏地拔出手枪,“啪”的一声枪响,三姥爷纹丝未动,孙排长却一头栽倒在窗台上。“真格的!”傅集农民说,“三老师伸手接住一颗热呼呼的子弹,吹了口气,叫它在手掌上翻了个跟头,那子弹就‘日’地飞回去,麻排长胸脯上就‘噗’地冒出一朵血红的大花。三老师是天上星宿下凡,玉皇大帝时刻保佑着他的!”当差的老人却说,不对,是齐楚拿起芭蕉扇,“啪”地向酒桌上拍了一下。站在窗下向屋里递菜的“看家队”队长虎子就从怀里掏出“小八音”,“啪”地一枪,把麻排长撂翻在窗台上。墙头、屋脊上齐声叫喊:“不许动!”士兵们都吓傻了。正在发懵的岗哨也早被假扮成跑堂伙计的枪手缴了械。“看家队”员都从墙头、房坡上跳了下来。学生们也跳窗而出,夺去了架在树下的枪支。齐楚望着孙排长的尸首说:“可惜了,可惜了,怪你不愿意死在抗日战场上。”
我在周奶的里屋一觉醒来时,学生们正在院子里高举枪支,欢呼胜利。一群农民向缩成一团的士兵们吐着唾沫,领走了鸡和牛羊。
三姥爷却闷闷不乐地问我大舅:“你不觉得孙排长死得冤枉么?缴了他的枪,打发他回家就是了!”大舅说:“三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