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回 对坐无卿愁城生怨色 远来有意情海起新澜
,你若是不听她的话,还是这样子闹脾气,你母亲一伤心,不理会你了,你才是苦呢。这大岁数了,你还当着你是小孩子吗?”梅丽对于她亲生母亲,实在是很怜惜的,只是让这位老实的二姨太惯坏了,一点子事,就使小性儿。而这位二姨太每逢说话,又不免露怯,梅丽一番好心,总要纠正过来,所以常是在人前抢白她母亲。今天这几句话,本来也不能说是坏意,现在金太太于伤心之余,切切实实地说了这几句话,也正是字字打入梅丽的心坎,一念母女二人,果然离开了家庭,那种情形,自己正是冷清秋第二。而这位老实的母亲,晚景也就不可以言宣了。心里想着,低头不语,不知不觉地,竟会掉下几滴眼泪来。敏之笑道:“一说你娇,你更是娇成一朵鲜花了。说你这样几句,你会哭起来,怪不怪呢?”梅丽听到这句话,既不便否认自己撒娇,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只是低了头垂泪。燕西望了她许久,叹了一口气道:“这就够瞧的了!你还趁着这个时候,来上一分,那是什么意思呢?”金太太道:“什么是够瞧的?谁说了你什么来着吗?到了现在,我看你没有发别人脾气的余地吧?”燕西道:“我当然不能不担点忧愁,但是说我一定要负什么责任,我是不承认的。你想,一是说我一定要负什么责任,我是不承认的。你想,一个人愿意牺牲的话,有手有脚,随时可生可死,旁人哪里看守得住?”润之道:“一件事情,总有一个起因……”金太太向她摇了一摇手道:“别说了,对这种人说话,那是对牛弹琴。”说着,脸向了燕西道:“我也没什么话对你说了,你去罢。”燕西一想,一会子叫住我有话说,一会子又轰我走,也不知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虽不立刻就走,坐着也就没有作声。金太太望了他两手向后倒挽着脖子,枕在睡椅上,两只脚半悬着,在地板上带点带踏,很是无聊的样子。因用手一挥道:“我说了没有什么话和你说,就没有什么话和你说,你还在这里候些什么?我们这几个人,还有别的话要谈呢。”燕西站起来道:“既是不让我听,我就走罢。”说毕,无精打采地走出房去。站在廊檐下停了一停,却也没有听到谁说什么,只是金太太叹了一口长气。
燕西也明知道母亲不会有什么事可以对着许多人说,倒不能对儿子说,因此也就走回书房里去。一推门,有一个客笑面相迎,却是谢玉树。燕西道:“好久不见,今天何以有工夫来?”谢玉树道:“我听到府上有点不幸的事情,所以,我赶来看看。”说着,偏了头看着燕西的脸色,呀了一声道:“你的气色不大好。”燕西一拍手又一扬道:“当然好不了,人财两空,气色还好得了吗?”谢玉树道:“伤了谁?”燕西道:“不是伤了,是跑了。你老哥总算是个有始有终的,她来的那一天,有你在此,她走的这一天,又有你在此。”谢玉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还假装着不知道,就对燕西道:“你和我打什么哑谜?你说的这话,我全不知道。”燕西道:“我们少奶奶趁着起火的时候跑了。不但是她跑了,还带走我一个小孩呢。”谢玉树正着脸色道:“这话是真?”燕西道:“跑了媳妇,决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我还撒什么谎?”因把大概情形,对他说了一遍。谢玉树道:“你们是完全恋爱自由的婚姻,都有这样的结果,这话就难说了。”燕西道:“合则留,不合则去,这才叫是婚姻自由呢。”谢玉树道:“或者是嫂夫人一时气愤,急于这样一走,出她一口气,在亲戚家住个三五天,也就回来了。”燕西道:“你这话,若在旁人,或者可以办得到,至于这位冷女士,她的个性很强,恐怕不是这样随便来回的。”燕西说着话,可就躺在藤椅上,腿架了腿,只管摇撼着,口里哼着道:“都说千金能买笑,我偏买得泪痕来。”谢玉树突然将脸向燕西一偏,问道:“你这是说嫂夫人的吗?未免拟于不伦吧?”燕西依然摇着他的腿,淡淡地道:“这里头的原因,也是不足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