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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前面那家“丹尼兹”饮食店内。马丁·丹尼
“对了,你怕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薰问玛丽。
“第一次。”
“啊,什么买卖都有,世上。”
薰和玛丽用客用电梯上到上面。沿狭窄的走廊前行,在有“404”标牌的房间门前停住。薰轻敲两下,门当即从内侧打开,一个染着鲜红头发的年轻女郎不安地探出脸来。瘦,脸色不好,一件肥大的粉红色t恤,一条开洞的蓝牛仔裤,耳上一对大耳环。
“啊,这回好了,阿薰。花了不少时间吧,一直等着。”红发女郎说。
“怎么样?”薰问。
“还那样。”
“血止住了?”
“止住了,总算。纸巾用了好多好多。”
薰把玛丽让入里面,关上门。除了红发女郎,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工。小个儿,黑发向上扎起,正用抹布擦地板。薰把玛丽介绍给两人。
“玛丽小姐,刚才说过的,会讲中国话。这个红头发女孩叫小麦,怪怪的名字,却是真名,在我这儿干很久了。”
小麦热情地一笑:“请多关照。”
“请关照。”玛丽应道。
“那边的是蟋蟀,”薰说,“这倒不是真名。”
“对不起,真名丢掉了。”蟋蟀用关西方言③说。看上去她比小麦大几岁。
“请关照。”玛丽说。
房间没窗,闷得令人窒息。同房间大小相比,床和电视机的尺寸大得出奇。房间角落的地板上蜷缩似的蹲着一个裸体女子,用浴巾遮住身体,双手捂脸吞声而泣。地板上有一条染血的毛巾,床上的床单上也溅有血迹。落地灯倒了,茶几上剩有半瓶多啤酒,一个玻璃杯。电视开着,里面正在搞笑。观众的笑声。薰拿起遥控器关上。
“打得好像相当厉害。”薰对玛丽说。
“给男人?”玛丽问。
“啊,给客人。”
“你说客人,是卖淫?”
“嗯。这个时间段常客很多。”薰说,“所以有时会出现棘手事——为付钱而争吵、还有要干变态勾当的家伙。”
玛丽咬着嘴唇整理思绪。
“那么说,这个人只会讲中国话?”
“日语会讲只言片语,但又不能叫警察。一来有可能是非法滞留,二来我也没闲工夫去警察署一一接受盘查。”
玛丽把挎包从肩上拿下,放在茶几上,走到蹲着的女子那里,弯腰用中国话搭话。
“你怎么了?”
女子不知是否听见,没有回答,仍然抖动肩头抽泣。
薰摇头道:“吓坏了,看样子给打得够呛。”
玛丽又问女子:“你是中国人吗?”
女子依然不答。
“放心吧,我跟警察没关系。”
女子仍不应声。
“你被他打了吗?”玛丽询问。
女子终于点了下头,黑色长发随之摇颤。
玛丽用温和的语声耐心地向女子问话,同一句话问几次。薰抱着双臂,不安地看着两人交谈。这时间里,小麦和蟋蟀分头收拾房间。沾血的纸巾收在一起塞进塑料垃圾袋,落地灯扶起放回,啤酒瓶和玻璃杯拿走。检查备用品,清扫浴室。看样子两人经常配合做事,动作简洁熟练。
玛丽弓身在屋角跟女子说话。由于话能讲通,女子似乎多少镇静下来了,开始向玛丽讲述——尽管断断续续——事情的原委。声音极小,不凑近耳朵听不见。玛丽点着头专心听女子讲述,不时鼓励似的短短插一句。
薰从背后拍了一下玛丽的肩:“不好意思,这个房间要给新客人用,得把这孩子领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