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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这两样。”
“那为什么一条条看食谱?”
他用手指按平眼角的皱纹。“这个嘛,想想好了——走进‘丹尼兹’,食谱看也不看开口就要鸡肉色拉,岂不太单调了?那一来,不等于说是为了贪吃鸡肉色拉才一次又一次来‘丹尼兹’的?所以装模作样大致打开一下菜谱,像是这个那个斟酌一番之后才定下来的。”
女服务生拿水过来,他点了鸡肉色拉盒烤得咯嘣咯嘣的面包片。“要真正咯嘣咯嘣的,”他强调,“差一点点就烤焦那样的。”并且要了饭后咖啡。女服务生将其输入手里的电子器具,读了一遍确认。
“再给他续一杯咖啡。”他指着玛丽的咖啡杯说。
“明白了,咖啡马上送来。”
男子注视着女服务生离去。
“不喜欢鸡?”他问。
“不是不喜欢,”玛丽说,“只是在外面尽可能不吃鸡。”
“那又为何?”
“因为连锁店里端出来的鸡往往喂了莫名其妙的药物,像催生素之类的东西。鸡被关在又窄又黑的笼子里,打很多很多针,吃含有化学成分的饲料长大,然后放在传送带上,用机器‘咔喳咔喳’拧断脖子,拔毛也用机器。”
“噢——!”他说。接着微微一笑,微笑时眼角皱纹深了。“乔治·奥威尔④式鸡肉色拉。”
玛丽眯缝眼睛注视对方。她无法准确判断自己是否受到了嘲笑。
“那且不说,这里的鸡肉色拉可是不坏的呦!不骗你。”
如此说罢,他忽然想起似的脱去皮大衣,叠起放在邻座,而后在桌上“喀哧喀哧”地搓手。大衣下套着一件粗粗拉拉的绿色圆领毛衣,毛衣的毛线也和头发一样到处乱蓬蓬的。看来他是不怎么修边幅的那一类型。
“上次见你,是在品川那家宾馆的游泳池吧?两年前的夏天。记得?”
“多多少少。”
“有我的好友,有你姐姐,有你,顺便有我,一共四人。我们刚上大学,你好像高二。是吧?”
玛丽兴味索然地点头。
“我的好友当时和你姐姐有一点交往,所以加上我算是来个double date⑤。从哪里弄来了四张宾馆游泳池的招待票,你姐姐就把你领来了。可是你没开口说过像样的话,一直泡在游泳池里,像发育良好的海豚一样游来游去。之后大家走进宾馆茶室吃冰淇淋,你要的是水蜜桃冰淇淋。”
玛丽皱起眉:“为什么那样的细枝末节都一件件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从来没和吃水蜜桃冰淇淋的女孩约会过,况且,不用说你又是那么可爱。”
玛丽漠然地看着对方的脸:“瞎说!你不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姐姐不放?”
“是那样的?”
玛丽以沉默作答。
“那种情况说不定也是有的。”他承认,“不知为什么,我清楚地记得她穿的游泳衣非常小。”
玛丽取一支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
“跟你说,”他说。“倒不是我袒护‘丹尼兹’,但我觉得同或许多少有问题的鸡肉色拉相比,吸一盒烟对身体的坏处好像更大。不这么认为?”
玛丽不予理睬。
“那时本该另一个女孩去的,不巧最后关头她身体不舒服,结果我被硬拉去了,为了凑数。”她说。
“所以情绪不太好。”
“对你是记得的。”
“真的?”
玛丽手指触在自己右脸颊上。
男子手摸脸颊上那道有深度的伤疤:“啊,你指这个。小时候,自行车骑太快了,在坡路上拐弯没拐过来,差两厘米右眼就失明了。耳垂也变形了,想看?”
玛丽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