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晦(2)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老头儿行使他那点权力毫不含糊,不再理她们,戴上老花镜看起报纸来了。
她们就只好等着,心里埋怨着那两个探视新月的人,为什么迟迟地不出来?
此刻,坐在新月病床前的是陈淑彦和楚雁潮。
楚雁潮刚才进来的时候,陈淑彦刚刚给新月喂完了二百毫升去脂牛奶。她吃得很慢,陈淑彦一勺一勺地送到她的嘴边,让她慢慢地咽下去。喂完了,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脸,让她静静地躺着休息,什么也别想。
同室的病人,有一个在睡觉,另外两张床都空着,床头柜上摆着一些药瓶和食品,也许是病情较轻的病人出去散步了,病房里很安静。
这时,楚雁潮来了。
新月闭着眼睛,半坐位靠在枕头上。她脸上的紫红已经褪去了,又恢复了那纯净的象牙色,嘴唇微闭着,呼吸舒缓而均匀。一只手贴着脸腮,另一只手平放在床上。像是经过了艰难的跋涉,她累了,在做片刻的小憩,那睡姿是安详的。
楚雁潮的敲门声很轻,进门的脚步声也很轻,但新月还是听到了。“淑彦,是哥哥来了吗?”她喃喃地问。
陈淑彦没有回答,询问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人。楚雁潮向她摆摆手,他不愿意惊动新月。
新月睁开了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哦,楚老师……”
“新月同学……”楚雁潮充满了歉意,“我把你惊醒了……”
“不,老师,我根本没睡,”新月说,脸上泛起了笑意,“我正在想班上的事儿呢,您来了,我太高兴了……”
“新月,同学们也在想你啊,”楚雁潮俯身站在她的床前,“听说你病了,大家都急坏了……”
“不要紧,不要为我着急……”新月微微地喘息着,停了停,“我是看见爸爸的伤,吓坏了。现在知道爸爸的伤势不重,没危险,我就放心了……”
“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您看,我不是好多了吗?”
“噢……”楚雁潮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楚老师,您请坐吧!”陈淑彦为他搬过来椅子。
楚雁潮有些拘谨地看看这个姑娘,并没有坐。
“我是新月的同学,”陈淑彦解释说,“早就听她谈起过你……”
“哦……”楚雁潮在椅子上坐下来,“谢谢你,这样照顾她……”
新月欣慰地笑了:“淑彦就跟我的亲姐姐一样,您看,我有这么好的同学……”
门房外,那两位远道而来的同学还在焦急地等待。
来探视的人多了起来,挤在窗口上,抢着向老头儿说出病人的名字,领取那种小牌牌儿。
罗秀竹突然挤上去,探头望着挂牌牌儿的木板,伸手指着说:“内科一○四,张国梁,两个人!”
两个写着“张国梁”的小牌牌儿递出来,罗秀竹伸手接过来,拉了郑晓京就往里跑。
“哎,这个张国梁是谁?”郑晓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管他是谁呢,咱们去看韩新月!”罗秀竹为自己这个成功的小伎俩颇为得意。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的战术也得灵活点儿!”
两个人如同漏网之鱼,赶紧朝内科病房跑去。
她们可没有楚雁潮那么沉稳,在门外就喊起来了:“韩新月!”
屋里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楚雁潮去拉开了门,罗秀竹大惊小怪地嚷起来:“呀,楚老师!”
“我比你们先来了一步……”楚雁潮说。
罗秀竹和郑晓京这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楚雁潮,她们急急忙忙地奔到新月的床边,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