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冲破常规的另类人
易伤感以及心理上的不成熟,这完全是中产阶级的性格体现。不过他们还是以一种创造者的态度来对待事物,当然也就是一个批评者的态度。一个另类会毫不费力地去想象他自己正在创造一件现代美术品、一出戏剧或一件建筑作品。因此,就电影来说,另类对导演风格的兴趣,丝毫不亚于他们对表演风格的兴趣。
尽管一个另类可能会深诸欧洲教堂建筑,甚至包括十五世纪礼拜仪式的一些优美典雅的习俗,但除了个别的婚礼和葬礼之外,他从来不去教堂。不仅如此,他认识的人中也没一个去的。在他们看来,不知是谁想出的去教堂做礼拜这样荒唐的念头,简直太让人难堪了。如果在公共场合被迫低头祷告,那么另类就会偷愉抬起眼来审视周围那些更顺从习俗的人的表情,观察人们的姿势和衣着。
另类通常自己给自己制定规章制度,因此就摆脱了社会习俗的束缚,这就意味着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作家,正如戴安娜·特里林所言,“如果人人……都想成为作家,这不仅仅是因为当作家可以使人出名,还因为艺术家的生活自由自在,你可以自己制定准则。”
另类很健谈。他们语言学得很出色,因此就想当然地认为,如果你仅仅因为自己是个美国人或因为眼界狭窄,就甘愿这辈子只讲一门语言,那可真够丢脸的。另类不像中产阶级和上中层人士那样,只会讲一两个装饰门面用的外国词,如guurmet(法语,风味美食);arrivderci(意大利语,再会);kapu(德语,完蛋了)。他们能把法语、意大利语、德语或西班牙语整段整段地翻译过来,有时甚至连俄语和中文都行。另类肆元忌惮地使用污言秽语,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否要赢得别人的尊重,但他们说起脏话来总会产生一种强大的修辞效果。而且不像贫民老把“操”(focking)挂在嘴边,他们只是偶尔用“操”做个修饰语,而且从来不会把“g”的音省略掉。
跟大多数人比起来,他们可能更喜欢把一些人——通常是那些“人民公仆”或中产阶级的偶像——称为“傻冒”。这一点说明,在一般情况下,另类有啥说啥,并不使用委婉语,比如他们坚持让自己的孩子使用“阴茎”和“阴道”这样的科学词语。
但他们也并不总是直言不讳,有时也说委婉语,但和彬彬有礼的人使用的目的不同。他们喜欢反用委婉语,或者通过模仿来嘲弄他人。他们最爱用的是一些低俗小报上刊登的既能使读者心照不宣地领会其讽刺挖苦之意。又能避免被人说成是诬蔑诽谤的委婉语。因此当一个另类眉头稍稍抬起,称呼某人为“坚定的单身汉”时,我们就可以推断出,他指的是“充满激情的同性恋”。同样,正如尼尔·迈克伍德所说,“小明星”是对妓女的一种讽刺性的说法:相应地,“经常做伴的人”指“情人”;“疲劳”(或“过度疲劳”)的意思是“醉倒在公共场合”;“爱玩儿”指的就是“乱交”。说一个年轻女子“苗条”就是说她。即将死于厌食症”,如果一个另类在使用委婉语时语调中加入足够多的挖苦暗示,他就是在用这个委婉语表达讥讽的效果。因此,当谈到一个可怜的家伙的盗窃癖问题时,听起来就像在这句话的前后恶毒地加上了表示怀疑的引号。
一个世纪前,马修·阿诺德在对英国的社会阶层进行了仔细的审察后,确定了划分阶层的标准三分法,并继而阐述到,每个阶层里都有这样一些人,他们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阶层,想从里面出来。他把这些人定义为“异类”。很大程度上是这类人在美国的对应者组成了另类这一群落。其中有些成员来自社会上层,例如戈尔。维达尔(美国著名当代作家,擅长非虚构性的写作。一译者注)。有的人,比如詹姆斯·琼斯,原本是贫民,甚至可以称之为赤贫的农民。一个另类可以是没受过什么教育的人,就像琼斯那样;也可能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