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们吃到甜头。就像当年在慕尼黑不该让希特勒吃到甜头一样,当年在会议上不该让他占那么大的便宜。让他占那么大的便宜,就等于自找那么大的苦吃。”
这条历史教训,迈克尔早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的1938年就听他父亲讲过。假如当年由黑帮大家族来主持国务院,那就绝对不会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迈克尔这样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坐车回到林荫道,回到老头子的家里,桑儿仍然把老头子的家当作他的司令部。迈克尔感到怀疑的是桑儿在林荫道这个安全地带究竟还能窝藏多久。到时候,他非冒险出去不可。现在桑儿在长沙发上打盹儿。咖啡桌上还摆着他吃剩下的很晚的午饭:牛排碎片、面包屑,还有半瓶威士忌。
他父亲这个平时总是整洁的办公室,现在却成了乱七八糟地摆着家具的屋子。迈克尔把哥哥摇醒,说:
“你怎么搞的,还不把你那种懒散习气改一改,把屋子整理整理?”
桑儿打了个哈欠,说:
“你算什么东西,竟来检查兵营?迈克,我还没有打听出来人家计划把你带到哪儿去。索洛佐和麦克罗斯基这两个狗杂种真狡猾。万一到时候查不出地方,妈的,我们怎么给你送枪哪?”
“我就不可以把枪带在身上吗?”迈克尔问。“也许他们不搜我的身,即使搜身,只要藏得巧妙,也许搜不出来。退一步讲,即使搜出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让人家把枪拿去就是了,也无妨嘛。”
桑儿摇摇头。
“那不行,”他说,“咱们这次对索洛佐这个烂货必须稳扎稳打;麦克罗斯基比较愚蠢,也比较迟钝,你慢点收拾他也来得及。克莱门扎是否已给你讲过一定要把枪丢掉?”
“给我讲过一百万遍了,”迈克尔说。
桑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小鬼,你腭骨感到怎么样?”
“感到不好受,”迈克尔说。
他的左脸感到阵痛,用钢丝箍着的地方感到麻木。他从桌子上抓起威士忌酒瓶凑到嘴上就大口大口地痛饮起来。疼痛减弱了。
桑儿说:“忍一忍,迈克,目前不是用痛饮来消磨光阴的时候。”
迈克尔反唇相讥:“啊,基督呀,桑儿充老大。我是身经百战的好汉,见过比索洛佐更厉害的家伙,也经历过更严峻的考验。他有迫击炮吗?他有空中掩护吗?有重型大炮吗?有地雷吗?他只不过是一个狗娘养的乖巧小子,有个警察老爷陪着他而已。随便什么人,只要下定决心干掉他们,就没有困难。这里的关键是下定决心,他们挨了打,也绝不会知道什么人打了他们。”
汤姆·黑根走了进来。他向他们点点头,就向登记着假地址的电话机走去。他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对桑儿直摇头。
“一点风声也探听不出来,”他说。“地点只有索洛佐本人知道,非到最后必要时他不会给第二个人讲的。”
电话铃响了。桑儿自己接电话,虽然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但他仍然扬起一只手表示要别人安静下来。他一面听,一面在便笺簿上作记录。然后说:“好吧,他到时候就赶到那儿。”说罢,他就挂断了电话。
桑儿哈哈大笑:
“那个狗儿子索洛佐真还有两下子。安排是这样的:今晚八点,他同警官麦克罗斯基在百老汇的杰克·代姆普瑟酒吧间门前接迈克。他们到另一个地方去会谈,这点要注意。迈克和索洛佐用意大利语交谈,这样那个爱尔兰警察就听不懂他俩究竟在谈些什么。他甚至还告诉我说,别担心,他知道麦克罗斯基除了‘铜钱’这个词之外连一个意大利词也听不懂;同时,他把你的老底也摸清了,他知道你能听得懂西西里方言。”
迈克尔冷静地说:“西西里方言我已经荒疏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