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1)
花光,我也要把你们逮捕归案。我要把那个约翰昵·方檀的睾丸割下来。你听清楚没有?你这个诈骗犯!”
黑根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堂堂正正的日耳曼与爱尔兰后裔。”
双方很久都不说话,接着,“喀嚓”一声,电话挂上了。黑根微笑了。对于考利昂老头子本人,乌尔茨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杰克·乌尔茨总是一个人睡觉的。他的床很宽,可以睡十个人;他的卧室很大,可以用作电影里的舞厅场面。但是自从他第一房妻子于十年前死后,他一直是一个人睡觉的。这并不是说他不再同女人来往了。尽管他上了年纪,但就身体而论,他还是个精力充沛的男子汉,不过现在只有非常年轻的姑娘才能引起他的性欲。同时他也发觉一个晚上可以一口气搞几个,就是他身体的青春活力的证明,而他也真有这样的耐性。
这天清晨,不知什么原因,他醒得很早。黎明的曙光把他那宽敞的卧室照得朦朦胧胧,就像浓雾弥漫的牧场。在床的那一头,有一个熟悉的影像,乌尔茨用胳膊肘子撑着欠起身子,想看个清楚。他看到了马头的轮廓。仍然有点晃晃糊糊,看不清楚。乌尔茨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一看,简直惊得他休克了,仿佛大铁锤在他的胸口猛击了一下。他的心跳突然错乱了,他感到一阵恶心,“哇”地一声吐了起来,食渣飞溅,撒满了厚厚的高级地毯。
那匹大马卡吐穆的黑绸般光亮的头被砍了下来,牢牢地嵌在一大块血饼的中央。白白的又细又长的筋腱也显露在外面。嘴边满是泡沫,那双大苹果似的眼睛,原来闪闪发光像金子,现在由于内出血,斑斑点点,像烂桃,死气沉沉。乌尔茨被一种本能的恐怖吓呆了。出于这种恐怖感,他尖声怪叫,喊他的佣人快来;同样出于这种恐怖感,他给黑根打电话,难以控制自己,发出了威胁。他语无伦次地狂乱地大发作,把总管家吓坏了,起来忙喊乌尔茨的私人医生和他的制片厂的第二号人物。但是,在他们到来之前,乌尔茨已经恢复常态了。
他刚才是陷于严重休克了。什么人能忍心把价值六十万美元的牲口一下子毁掉?事前一句警告也没有。采取这种行动之前不进行任何谈判,用行动废除谈判。这种冷酷的行为,这种无视任何价值标准的蛮干,说明幕后策划者把他本人当作自己的法律,甚至当作自己的上帝。这个人根本不把他乌尔茨的马厩保安队放在眼里。这时,乌尔茨想到:很明显,必须有人先用蛮力把马拉开,然后才会有人用斧头从容不迫地把巨大的三角形的马头砍下来。而值夜班的保安人员却硬说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乌尔茨觉得这不可能。可以想办法让他们说出来。他们被收买了,可以想办法让他们说出是谁收买的。
乌尔茨并不是一个蠢人,他只不过自私透顶罢了。他错误地认为:他在他的世界里所操纵的权力,比考利昂老头子的权力还要大得多了其实他只要认真一想就会明白,实际并非如此。这个信息他现在才领会出来,尽管他的钱很多,尽管他同美国总统有密切联系,尽管他一再声称,他同联邦调查局局长有交情,但一个默默无闻的意大利橄榄油进口商会想出办法要他的命,真是会要他的命!原因就是他不肯把他想要的角色分配给他。这种因果关系实在难以相信。人们没有任何权利那样蛮干嘛。如果人们都那样蛮干,世界也就不成其为世界了。这是疯狂,这就是说,你有钱,有公司,有发号施令的权力,照样不能为所欲为,必须加以粉碎。这绝不能允许。乌尔茨让医生给了他一付非常温和的镇静剂。药帮助他镇静下来了,也能进行清醒思考了。真正使他震惊的,就是考利昂这个人如此随随便便地就下令毁掉价值六十万美元的举世闻名的好马。六十万美元啊!而且,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头而已。乌尔茨一阵发抖。他想到他已经建立起来的这套生活。他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