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3.1
,该多有滋味儿!吴为一定会为放多少醋或是胡椒与他争论不休,却不会为了几个菜钱像白帆那样抠保姆,把保姆抠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白帆领导下的日子,是不是有点像放错作料的菜?
“老胡,你住.监护室期间,有个叫吴为的女同志去找过我们……”
胡秉宸马上握住胥德章的手,像那些要死的人,抓着什么就豁出命抓着那样不遗余力。胥德章手上,感到被一副骨头夹着的疼痛,心里一惊。
胡秉宸那双眼睛,也定定地望着胥德章的嘴,“你是说——吴为?”
胥德章明白了,一切都是真的。他点点头,在胡秉宸耳旁,将那夜奇遇一一说来。
有些地方,胡秉宸还要求重复一遍。最后胡秉宸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胥德章说:“你放心,你放心。”
胡秉宸并不放心,也许因为太懂得他们的心,或不如说太懂得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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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佟大雷不是丧尽天良的人。
胡秉宸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命又危在旦夕,医生说即便不死也是废人,恐怕只有躺在床上了此残生。
也就是说,再不能指望胡秉宸重整旗鼓、协同作战、共谋大业了,更不要说再保荐他落实到副部长那个位置上去。从此后,佟大雷将是孤军一旅。念及胡秉宸对他的种种好处以及胡秉宸的种种优点,他只能长叹一声。
出身寒微,少一点道貌、谈不上岸然的佟大雷,对形象的考虑不像胡秉宸那样“五步一回首,十步一徘徊”,必然如此这般地直截了当——用力很猛地将胡秉宸推出去,以变被动为主动;而且还得及早,若不及早,身价更是贬值。
毕竟在官场上混过多年,知道不便亲自出面,最好从白帆人手。对白帆的浑蛮,佟大雷了解的不比胡秉宸少。
那也就把吴为一起推出去了。
投鼠忌器呀。
佟大雷烦躁地拿起电话又放下。
就是和胡秉宸脱钩,也不能推得那么狠,那么残酷,那么负心负义啊!
已是夕阳西下肘分,说什么“夕阳无限好”,还有那个“只是近黄昏”呢!
黄昏是什么,是突然一眨眼,黑暗就来临的永寂。
想起不久前对吴为的“开导”:“所谓人性,谈了几十年。我这个经历战争、尝尽人间疾苦、看遍世上疮痍的人根本不相信。一九四三年河南大灾,水、早、黄、汤,母子父女相食……什么人性?战场上讲什么人性?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一九四二年我抓到一个日伪间谍,三十多岁,烫发,大夏大学毕业生,能言善语,风韵颇佳。因为战争,没有时间和她纠缠,黄昏时分,临撤出村子前把她砍了,我看她还一步一回头呢。有什么法子,生死搏斗嘛!”果然是突然一眨眼黑暗就来临的永寂,黑暗中,一切都变得不可把握,刻不容缓地换了天地。一脸肃杀的佟大雷打开台灯,拨通了电话。
胡秉宸冷冷清清的离休,轰轰烈烈的恋爱,某种意义上却是一个停顿,意想不到的事情往往就在一个短暂的停顿中发生。已有传言,胥德章将取胡秉宸而代,没想到提名力荐的竟是胡秉宸的那个死对头。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高棋。比之刚到延安的一览无余,胥德章面目全非了。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仍然像个隐蔽极深的地下党,不惊不炸,沉稳干练,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让胥德章、胡秉宸回到当年,回到他们的大学时代,可能谁也认不出谁了。
想到这里,胥德章又有些感慨。
不能说胥德章无情无义,可也不能不让他想到苍天有眼。
毕竟与胡秉宸有着不相上下的革命历史,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相应的地位佐证,如今机会来了,又何必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