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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可不知道。他只说自己来见姑妈回话。今天不到,明天他准到。”

    忽然都没有话。婉小姐的眼光有两次瞥过恂如的脸,恂如都没有觉得。他惘然独自微笑,就站起身来。婉小姐有意无意地问道:“你这就去看望静妹妹么?——代我问好。”

    从黄家出来,恂如这才想起刚才怎么竟会忘记了问婉小姐,做媒这事,静英有没有知道。他怀着这“遗憾”一路走,他那颗心便一路沉重起来。原来那个要去看望静英的意思,反倒被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了。——她知道了怎样,不知道呢又怎样?恂如自己也无从回答。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关键,却因自己的疏忽而轻轻滑过了。

    但是信步走去,却又踏上了到许家去的路,等到他觉察了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翠绿照眼、藤蔓密布的墙前了。

    轩舅母带着个老妈,正在收拾东西,几口古老的朱漆衣箱都开了箱盖,新的旧的衣服,以及莫明其妙的零碎绸布料子,撒满了一屋。轩舅母将一张椅子上的一堆衣服移开,让恂如坐。忽而又从那衣服中拎出一件来,笑着对恂如说道:“静英十来岁的时候,就穿这一件,你的舅父要她打扮做男孩子。听说省城里现在也通行女人穿长袍,——外甥,静英还有几件比这长些的,她到了十六岁才换女装。这几件都没穿旧,照我的意思应该带了去。可是她又不要,说女人穿的长袍和男人穿的又不同。我就不懂,长袍总是长袍,难道女人穿的会少点儿什么,想来也不过颜色姣艳些,可是,你瞧,这颜色还不够艳么?”

    “式样总该有些不同,”恂如漫应着,十来岁那个男装的静英又浮现在他眼前了。

    轩舅母又到另一口衣箱前,提一件出来看一看,就丢在老妈子手里,这样一面提着,一面又问老太太好,瑞姑太太何时回去,忽又说:“外甥,帮我把那些书理一理罢,——哦,静英就在后边楼上。你去瞧瞧那些书,你舅父当初买来有些还没有看完,可是静英又说那些书都没有用了。你去帮她理一理罢。”

    但是静英并没在那里整理她父亲的书籍。桌子上杂乱地放着教科书和文具,还有一本很厚的《圣经》。静英斜着身子坐在桌子前,对着桌子上那些书籍出神。恂如的出现,似乎使她一惊,而且恂如那摆在脸上的一腔心事,更引起她的不安。因为照例,每逢恂如神色有异的时候,往往有些话使她不知道作怎样的表示才好。

    当下两人交换了几句泛泛的问及各人近况的闲话以后,难堪的沉闷便逐渐浓重起来。似乎两人都有意的在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限度的距离,又都知道如果这中间的距离——这仿佛是某种绝缘体,而被撤除,他们都将受到猛烈的灵魂的震撼,他们盼望这震撼突然来到,但又谁也不敢主动地去催促它即来,因此,他们的话语只在这“绝缘体”的四周绕着圆圈。

    “学校都快开学了罢,”恂如不大自在地说,“静妹几时进省城去?”

    “总在一星期以内。”静英低声回答。

    “有没有同伴?”

    “有的——有一两个。”

    “哎,我——家里住的真真闷死了,也想到省城去看看。”

    恂如说着叹口气,有意无意地看了静英一眼。

    静英没有反应。过会儿,才问道:“瑞姑母几时回去呢?

    昨天才知道她来了。”

    “我也不大明白。大概还有些日子罢。”

    “良材哥倒不来县里玩几天?”

    “不知道——”恂如有口无心回答,但突然一转念,便鼓足了勇气说道:“良材哥要娶填房了,静妹,你听说没有?”“哦!”静英微微一笑。“那么,他的主意近来有了改变。”

    “什么主意?”恂如的惊愕,不但见之于颜色,连声音里也听得出。

    静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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