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孩诞生.2
的钥匙,或女人们遗落的一管口红。这是一天中最愉快的光阴,如收获季节的晨时。不过,也有令人作呕的时候。比如说有天清晨,他既没捡到饮料、瓜籽,也没碰到钥匙、口红,却在一丛荆树下面,看到铺了几张草席似的报纸,边上有个崭新的女人的手帕,还散发着印度香水的红色郁味。他走过去,怀着如获至宝的快意,捡起那手帕打开一看,里边包的却是几个用过的避孕套儿,粘粘稠稠一团,极像了都市人喝的白浓浓的果汁中泡的菠萝片儿。不过,这种情况不多,碰到一次就让人久怀不忘。从假山上下来,做功跳舞的人都陆续出了公园,鸟孩沿着林中的小道,绕至公园后墙的槐林。那槐林中曾经有一间小房,房子扒了,砖瓦木头运走了,只剩下地面的一块水泥平地。鸟孩在那平地上画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是傻男,呆头呆脑,头身腰肢、大小粗细均不合比例,倒像一个人头猪肚的怪物。而凤子的画像,鸟孩尽其所力,画得虽不十分相像,但却有几分女人的姿色。鸟孩到这没别的事情,就是把憋了一夜又一早晨的尿水,从傻男的头上quot;浇起,哗哗啦啦,声音玄妙,正是应了古诗中的quot;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形容。鸟孩看着自己的尿水,不更改流向地从傻男的额门上起源,中途流经傻男的嘴角、下额、脖子,然后顺着傻男的左肩,急转直下,沿着左胸脯和中间三个手指,潺潺时时流到了水泥地外的黄土里。有些时候,鸟孩还会路在傻男的肚上大便。大便时他特意把屎拉在傻男的阳物上。可到了来日,那大便就不见了,大约是被从没碰到过的野狗吃去了。至于凤子,鸟孩从不对她做些什么,每次到来,还少不掉多看几眼,借此回忆一些同她在一起时,所感受到的无可名状的温暖。这种回忆中间,那小鸟归巢的快活舒适是绝然不再有了,多是伴着一些半苦半涩的忧虑。这些事情,都是鸟孩每天早上的必修功课,尤其是到傻男的面上撤一泡尿,鸟孩始终如一,从未间断。到了上午、下午,鸟孩便更加懒散,有时到公园外的商业大厦走走,有时在马路边上站站,能捡些什么就捡些什么,不能捡到什么,就吃喝些自己积存的干糕点、剩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