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哪儿小力了。把她的裤子往上卷了卷,让她的两段小腿裸在月光下。腿上没有热病的疮,没有起那疮痘儿,光洁得和两段玉柱样,滑亮亮的白,也还润得很。柔滑柔嫩的腿,还有淡淡诱人的肌肤味,叔就闻着那味儿,在那小腿上胡乱地按捏着说:
quot;我按得舒服吧?quot;
玲玲就笑了:
quot;舒服哩。quot;
叔不笑,正经地说:
quot;玲玲呀,我想问你一个正经事。quot;
玲玲和他一样把头仰到天上去:
quot;问吧你。quot;
叔说到:
quot;你得说实话。quot;
玲玲说:
quot;问吧你。quot;
我叔想一会:
quot;你说我能活过今年夏天吗?quot;
玲玲怔了怔:
quot;问这干啥呀?quot;
我叔说:
quot;问问嘛。quot;
玲玲说:
quot;你们庄里人不是都说熬过一个冬就还有一年好活吗?quot;
我叔还在她的腿上捏着说:
quot;这几天我老梦见我娘来叫我。quot;
玲玲有些惊,把身子正回来,将腿从叔的手里抽出来,趿上鞋,怔怔地看着叔的脸,像看出了啥儿样,像啥儿也没看出样,试着问:
quot;你娘说了啥?quot;
我叔说:
quot;大热天,我娘说她睡觉身子冷,说爹的寿限还不到,她让我去她的床头睡觉给她暖暖脚。quot;
玲玲不说话,想着我叔说的话。
叔不语,想着娘在他床边说的话。
时间默着寂过去,过了好一会,大半天,玲玲又盯着叔的脸:
quot;你娘死了几年啦?quot;
我叔说:
quot;卖血那一年。quot;
玲玲说:
quot;我爹也是死在那一年。quot;
quot;咋死的?quot;
quot;肝炎病。quot;
quot;不是因为卖血吧?quot;
quot;说不清。quot;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死默着,默死着,像这世上没了人,连他们也都从这世上下消失了。不见了。已经埋在地下了。地上只还有土地、庄稼、风和在夏夜的虫鸣啥儿的。还有月光的照。在那照着的月光里,庄稼地里的虫鸣声,轻细吱吱地响过来,像人立在墓边上,听那从墓里、从棺材缝中响来出的蛐蛐的鸣叫样,让人感着冷,感着那叫声已经进了人的骨头里。像精细一股冰刺刺的风,吹进了人的骨缝里,还有骨髓里,就禁不住人要打颤儿。可是玲玲没有打颤儿,我叔也没有打颤儿。说死说多了,不怕死了呢。他们对望着,一个说:
quot;天不早了呢。quot;
另一个说:
quot;该睡了吧。quot;
就进屋去睡了。进了屋,关上门,屋里立马有股暖的味。
有一股几天不散的浆洗过的味。
有一股新婚新床的味。
就是这一天,这一天初夏的凉夜里,凉爽的夜,他们和别人一样享受着,在麦场上说了很多话,回到屋里做了夫妻的事。在床上,蜡照着,屋里有些朦朦的景。迷朦朦的景。做了夫妻的事,正在做着时,玲玲突然说:
quot;亮,你要在心里想着我。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