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苦惯了。大兄弟，你能帮着烧把火吗？quot;

    quot;能。quot;拾来忙不迭的站起来，挪到鏊子跟前去，点了火。

    quot;大兄弟。quot;二婶叫道。

    quot;嗯哪！quot;拾来答应道。

    quot;你打山那边来，那边是分地了吗？quot;

    quot;都吵吵呢，嗷嗷叫。怕是快了。quot;

    quot;分了地，就够俺娘几个苦的了。quot;二婶叹气。

    quot;大伙儿会帮忙的，这庄上的人情特好。quot;拾来安慰她。

    quot;一分地，劳力就是粮，劳力就是钱，谁知道会是咋样哩。quot;

    quot;都是一个庄一个姓，大家锅里有，不会少你几张碗的。quot;拾来说。

    quot;你这个大兄弟嘴怪会说哩。quot;二婶笑了。

    quot;我嘴最笨了，我说的是实情。quot;拾来红了脸。

    quot;你说的是实情。quot;二婶瞅了他一眼，小声说，象是说给自己听的。

    面和好了。二婶搬了张小板凳坐到鏊子前，伸手将面团在鏊子上轻轻一抹。嗞啦啦的一阵轻烟腾起。拾来忽然心里一格登，他咋在这轻烟里看见了大姑的脸。

    一只竹劈子将那煎饼一挑，二婶的脸又清澄起来：quot;别走了，在这儿吃吧。quot;

    quot;不了。quot;拾来嗫嚅着，二婶没听见，将面团子在鏊子上一抹，抹得溜溜圆，再一挑。拾来看着二婶的手：手腕圆圆的，手指肚鼓鼓的，手背的皮有点起皱，却结结实实的。他见过最多的是媳妇姊妹的手，每日里有多少双媳妇姊妹的手在他眼皮子底下翻腾，挑来拣去。可他却从没觉得有哪双手象这双那样，看着心里就自在，就舒坦，就亲近，就……怎么说呢，心里就暖暖和和的。他象是在哪里见过这么双手，要不，咋这样眼熟呢！

    quot;你也是个苦命的，quot;二婶抹着面团子，悠悠地说，quot;往后路过这里了，就进来喝碗茶，吃顿饭，歇歇脚，就算是个落脚的地方吧！quot;

    拾来鼻子酸酸的，不说话。

    quot;有洗的唰的，就搁下。一人在外苦，不容易。quot;

    quot;二婶！quot;拾来抬起头喊了一声，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

    二十三

    这天夜里，大姑耳朵边没听见货郎鼓响。一夜睡得安恬。

    二十四

    地分到户了。不论文化子怎么哭怎么闹，他大都不让他念书了。文化子急得没法，找了鲍仁文来说情。鲍仁文对他大说：

    quot;我叔，你眼光得放长远点。分地了，要多收粮食，就看个人本事了。让文化子上学，学点科学，种田才能种好哩，单凭死力总不行。quot;

    鲍彦山只是吸烟，不搭话。

    鲍仁文又翻报纸念给他听：某某地方一个高中生养长毛兔成了万元户；某某地方一个大学生种水稻，也挣了不老少……听得鲍彦山眼珠子都弹起来了，可话一回到文化身上，他便又泰然下来。似乎文化子与那些人是一无联系的。任凭鲍仁文深入浅出地解释，他亦是不动动。说：

    quot;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大文子！你不知晓。quot;

    quot;还是多读书好哇！quot;鲍仁文不放弃努力。文化子在一边抽抽搭搭的，要放弃也放弃不得。

    鲍彦山斜过眼瞅瞅鲍仁文，不吱声。其实，鲍仁文来作这个说客是最不合适的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极有力的反证，证明着读书无用，反要坏事。时时提醒着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