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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ot;那是不成的。quot;大家一起反对。

    quot;那么些疯子都关在一起，不打成一堆，撕碎了才怪。quot;

    quot;听人说，那就象坐大狱似的。quot;

    quot;大夫都拿着带钉的棍哩！quot;

    quot;这不是病！quot;

    鲍秉德自己是不用再说什么了，只是恨恨地盯着了鲍仁文。

    鲍仁文长叹一声，立起身，走了。傍晚的太阳，落在地沿上，把他的影子拉得细溜溜长，孤孤单单地斜过去了。

    七

    拾来和他大姑分床睡了，到了夏天，他便把凉床抬出去，在大槐树下睡。等到秋凉了，外面睡不住人了，把把凉床子扛进屋的时候，他大姑猛然发现拾来长成了一条汉子，屋子越发的小了。

    拾来越发的孤独了，唯一可接近的大姑，这会儿他却疏远起来，比对平常人还要疏远得厉害。一天没有三句话，吃饭只听得喝稀饭响。吃罢饭，对坐着，连喝稀饭的响都没了，只觉得又腻味又不自在，只得早早上了床睡去。夜里听见大姑的磨牙声，打鼾声，睡也睡不踏实。到后来，他见了大姑就要躲，怕似的，又象是恨似的。自己也琢磨不透，只觉得心窝里烦躁得慌。

    早起，他大姑和他商议，把猪卖了。

    quot;卖就是了。quot;他没好气地说，象有一肚子火似的。

    quot;卖了猪，扯几丈布，给你缝个新被窝。quot;大姑说。

    quot;扯就是了。quot;

    quot;买个凉床子。quot;

    quot;买就是了。quot;

    quot;那凉床，冯大家虽然没说要，可话里那音，总是急着要使的意思。quot;

    quot;还就是了。quot;他就好象吃了枪子儿似的，绷着脸，埋着头。

    quot;你向队长告个假，上街一趟。quot;

    quot;不管。quot;他一口回绝。

    quot;咋不管？quot;

    quot;不管就是不管。quot;他硬梆梆地说。自己也不晓得为啥不管，故意要找别扭。

    quot;你不去我去。quot;大姑也气了。她也弄不明白，这些日子咋侍弄不好这个侄儿了。

    大姑换了一身衣裳，借了一挂平车，把猪捆了，推起就走。她迎着早晨的太阳走去了，蓝白花的褂子裹着她健壮的身子，肩膀头圆滚滚的，轻轻快快地上了路。

    拾来眼睁睁看着他大姑上了路，心中又十分的后悔起来。一整天，他心里都不安生，不时抬头看看日头，再往大路上眺一眼。大路上走着一挂平车，却不是他大姑，是个大男人，推着一平车的红芋。

    直到收工，他大姑还没回来。拾来烧开了锅，溜上馍，蹲在家门口等着。不晓得怎么回事，这会儿，他想起了他大姑的种种好处。他心里那一团无名火溶成了一片热腾腾的东西，象水似的荡漾开来，流遍了他的全身。他想着，该对他大姑好。

    上弦月升起来了，碧空上细弯弯的一勾，却把个大地照得明晃晃，白花花。

    他心里忽然不安起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都什么时候啦？他浑身一激灵，站起身，来不及锁门，就往庄头走。迎面过来几个割猪菜的小孩，背上的草箕子比人高，小山似的。走到跟前，让开了道，看着拾来过去，看稀罕似的。拾来总叫人觉得稀罕。而面对这么些探究的眼光，拾来更与人接近不了了。他成天价唬着个脸，叫人见了害怕，岂不知他心里是害怕人的。

    白花花的一条大路，弯弯曲曲盘过一道坝子，没了。

    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