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29日 星期二 洪先生的拥抱
吃早饭时,我问服务员能不能给我们准备一点面包、香肠什么的带到路上吃。服务员告诉我,因为现在没有客人,所以厨房基本不进货了,面包、香肠都没有。也好,倒也轻装了。昨天对北京的感受使我的预防意识变得格外强烈,我想途中应尽量避免买东西,并决定在飞机上不吃饭。一些朋友再三嘱咐,飞机空间小,特别便于飞沫的传播,一定要戴18层以上的口罩。
开车去机场的路上,我嘱咐司机小田,把我们放下立刻返回石家庄,不要在北京停留,宁可饿着也不要在路边吃饭。
好了,现在是我们把小田送走。然后我到机场大厅门口拿行李车。行李车消毒很严格,每用完一次,机场服务员推回来都要再把扶手消一遍毒。所以每辆车的扶手都是湿漉漉的,推起来手上感觉很不舒服。大厅门口有检疫人员向旅客发放健康登记卡,并监督进入大厅者要通过安置在门楣上方的测温仪测量体温,体温合格方可进入。也许因为有了昨天那一夜神经质的“折腾”,好比战前做了演习,今天通过测温仪时我倒没有紧张,体温便也是正常的。我们顺利通过了。
飞汉城的KE852次航班是中午1点20分起飞,我们和翻译姜雪子约好11点在机场大厅见面。姜雪子是一个热情、单纯,有时候显得固执的延边姑娘,我和父亲几次去韩国,都是由她做翻译。缺点是时间观念不太强,每次我们约会,她总是姗姗来迟。把人等得望眼欲穿,她才急急地出现,每次都抱歉地述说着同一个理由:路上堵车啊……我对她说雪子啊,你要是公司职员,这种时间观念肯定不行。她一脸坦然地对我说,就是啊,要不然我为什么讨厌上班呢,我一辈子都不愿意上班。我说那你这一辈子想干什么呀?她说我想上一辈子学!雪子酷爱陶瓷艺术,时下她正在一所陶瓷学院进修。今天她倒是准时,10点40分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一见面,她就赶紧发给我和父亲一人一个18层厚的大口罩,说我们的一次性口罩太薄。我环顾四周,见大厅里的人都戴着口罩,都很厚,其中还不乏一些花样,便暗想SARS再闹些时候,说不定口罩也能时装化呢。这真是人类的悲哀,不过也可以说是爱美之心难以泯没,生活还会大有希望。托运完行李,办好登机手续,到登机口等候上飞机时,我已经被又大又厚的口罩憋得喘不过气来。雪子对我说,这你就不如我了,我们在北京已经习惯了。为了锻炼身体增强抵抗力,我们晚上净戴着口罩在街上跑步。怪不得!雪子还说,虽然早晨她没吃饭,但她也不打算在飞机上摘口罩吃饭。我说我也是这个主意。
飞机准时起飞,大韩航空公司的空姐们神情平和,举止从容,并且不戴口罩。虽然这是从北京起飞的航班,机舱内又大多是中国人,她们却和往常一样亲切而又温和,就像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虽然她们正面临着风险,但此时她们的不戴口罩却使整个机舱和所有乘客顿时感觉到塌实和轻松。北京到汉城的空中飞行时间是1小时30分,午饭很快就来了。空姐的镇静和饭菜的香味儿使我没能控制住自己,还是摘了口罩大吃起来。旁边的雪子则坚持不吃。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安全抵达仁川机场。仁川机场海关也为旅客严格测量体温,我们三人又经历了一次预料中的紧张。
汉城正在下雨,空气十分清新。今天堵车不太厉害,1小时左右就到达住地。一路上我问前来接我们的千先生韩国的情况,他说韩国一例SARS也没有,市民们都知道中国的疫情。千先生很平静地同我们聊着韩国、中国,说画展的准备工作正在有序进行。这时我们也摘掉了18层的大口罩。但我们还是准备执行早已制定的行为准则:第一,不主动和人握手;第二,不把从中国带来的食品送人;第三,在宾馆自动隔离三天,然后再去美术馆见朋友。没想到我们刚到宾馆10分钟,洪先生——那位10年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