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眼泪,盈盈堆积,好似永远都滴不完,但她的眼泪,一早消逝在衣襟,埋在地毡,渗入九泉。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伤心的鬼。
在空白的一刻,电话铃声响了。
如花愕然抬头。
“是停电,但不关电话的事。”我解释得不好,“电话,是另外的一些电。”
同样的电,却是两个世界。
同样的故事,却是两种结局。
是阿楚。
“阿楚,我们这里停电。你那边呢?”
“隔那么老远,怎会有相干?”
“是。”
“——电是不会,但人是会的。”
一下子,关系拉得极近,谢谢爱迪生。
“如花在不在?代我向她说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若不是,始终都不是。’你会说吗?好好地劝她。我不应该给她脸色看。”阿楚收线后,我第一次发觉,她是一头好心肠的狐狸。但我担心她乖下去,她这种女孩,不可以乖,一乖,便令人失却乐趣。
我不要她觉悟。她做了好人,我做什么角色才对?
如花见我犹握住听筒怔怔地出神,也不追问,只静静望着我。
“我女友。总是令我担心,她有时对我好,有时对我不好。”
“她爱你,才故意对你不好。”如花安慰。
“但既爱我,为什么故意对我不好?”我不明白这么迂回的羊肠小径的道理。
“十二少也故意对你不好?”
“——”如花不理睬我,“爱是很复杂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阿楚与我交往,当成写稿一样。”
“写稿?”她不明所以。
“无中生有,小事化大。”
如花会心一笑。“那不是鳝稿吗?”
“你怎么知道这名词?你学习得真快!”
“永定,”如花娓娓地说,“这不是一个新名词,这是我们那年代的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