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户内
,成熟条件,这是因为——第一,马克思的理论已经进入中国,它催生了整整一代知识分子,使我们具备了思想的条件,产生革命的愿望,和指导的力量;第二,形势不等人,我们要从世界范围内来看待革命,第二次世界大战——你看,我们就要涉及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题目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进步与倒退的力量分布暂时处于平衡,紧张的平衡,其实是一种危险的僵持,需要有再一次分配调整,所以,时不我待,我们必须在事态爆发之前,积攒起进步的因素——陈卓然的演说被南昌二姐的叫门声打断,开饭了!
自从陈卓然上门,南昌姐弟吃饭的形式也有所改变,变成围桌而坐。虽然生活费有限,但大姐总是要留饭,并且尽力地改善些伙食。这个七零八落的家,有了客人,陈卓然来到,稍许凝聚起来了些。在一张饭桌上,南昌和大姐虽然还是不说话,可南昌的朋友和大姐说了话,也就和南昌自己说差不多了。所以,那种对峙多少和缓了下来。二姐呢,话就格外的多了。他们这一家,自己人间总是很闷的,话都是对外人说,热情也是对着外人来。听起来不近情理。可是,难道不是吗?家里人就好像不由分说硬被安排在一起,并没有征求过本人的意见,而外人,是经过选择的。南昌内心并不喜欢和两个姐姐一桌吃饭,他嫌姐姐们,尤其是二姐,太聒噪了。而且,他也不顶愿意,让她们来分享他的朋友。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的姐姐,和大姐,是有积怨了,二姐,没有积怨,却也因此更生分了。但是,他也看出,陈卓然并不讨厌与她们说话,甚至还有些兴趣。在南昌看来,二姐的说话相对比较接近陈卓然的口味,比如她提出青年运动与工人运动的性质同与不同,还提出剩余价值的计算方法问题。陈卓然耐心地倾听,尽可能地作出答复,有时也提出商榷性意见。但是,他却似乎更愿意和大姐聊天。聊什么呢?聊副食品配给和供应,籼米和大米的出饭率,如何用黄豆孵豆芽——这是大姐从小寄养的苏北乡下的养母教她的,她和那里一直保持往来,于是,关于那里的收成与播种,也是陈卓然热衷听的。南昌自然是要嫌大姐琐碎,但陈卓然在他眼里,则很像一个俄国民粹派青年,对民生民计抱着人道的关怀。对陈卓然的崇拜,又回来了,他需要崇拜一个人,这有效地消除了成长中的孤寂。因为是这样看陈卓然,所以就容忍了大姐的哕嗦,耐心地听,也能生出一些兴味。有一次,他们两人听大姐说底下看门人的女人从乡下上来,住在看门人的小屋——楼梯边木板隔出的一间里,女人用三块砖支了个灶,燃旧报纸烧火做饭,差一点火着。大姐正说得起劲,忽然二姐“噗”地笑出一声,三个人都回头看她,以为她有什么观点要发表,她却什么也没说,冷着脸兀白吃饭。这一餐饭她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沉默,可下一餐饭,她又恢复了先前的聒噪,大姐几乎插不进嘴去。南昌觉着饭桌上的气氛很古怪,但陈卓然不讨厌,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话题正式展开,陈卓然认为中国是世界无产阶级的腹地。他从地理上分析——东欧社会主义处在了资本主义包围圈中;亚洲的社会主义国家越南和朝鲜,都是分裂为两种体制和制度,力量削减一半;苏联地跨欧陆和东亚,国土广博,列宁、斯大林,不仅直接继承马克思主义,而且创建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体,为全世界无产者作出实验,也作出榜样,本来它是最有条件率领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但是,不幸出现了修正主义——这就要谈到思想状况了。欧洲的思想来源基本是同一宗教,属唯心主义世界观,意识形态跟随体制分野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但是文化根源上,依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实,第三国际就有这问题,这使得欧洲的无产阶级无论是政党还是成员,都潜伏着变质的危险。陈卓然说:我理解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不仅意在中国,更是面向世界——晨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