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必然。
这个必然就是,在我们的周围,早已物欲横流。在金钱的旗帜之下,一切阴谋、一切黑幕、一切你死我活的争斗,都变得如此必然,如此自然而然!
优优和信诚的爱情,只是一个难得的例外。他们难得地坚守了自己的善良本性,与周围的污浊进行了艰苦的对抗,所以他们的失败不免有些悲壮。至少是信诚自己,无法相容于这些丑恶,自动选择了退却逃亡。而优优呢,在未来的生活中她将怎样对待自己,怎样对待他人,怎样对待精神的操守,怎样对待物质的欲求,至少目前,还没法看到一个谁胜谁负的结局。
这个中午,我们谁也没有吃饭。
当天晚上,优优终于被我拉进餐厅,在摆满杯盘的餐桌两侧,除了我叨叨不停的絮语,优优几乎一直沉默。饭后,她说想早些休息,我便送她回了旅馆,分手时她对我表示,她希望能二个人静静地休息几天,认真地想想从前,也想想自己的未来。
我说好吧,那我这几天就不来打扰你了。
我给优优留了些钱,便告辞离去。后来我听说优优第二天去了清水湖医院,取回了属于她个人的一些衣物用品。而属于凌信诚的那些东西,连同他的两部汽车,连同城里的别墅和公寓,都已被律师列人拍卖清单,人库封存,只等择期落锤,然后悉数捐献。总之那些财产,已与优优完全无关。
几天后优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约我见面,见面的地点是她先提出来的,那个熟悉的名字让我不免有些久违的激动。那就是我和优优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寒冷的深秋,晚风萧瑟,心情寂寥。现在,同样时值深秋,见面的时间却变成了金色的黄昏,透过“平淡生活”酒吧沿街的小窗,还能看到满地落叶和一抹夕阳。
我先于优优看到了这片窗外的即景,黄昏时的酒吧一向没人。我独自要了一壶茉莉花茶,默默无言自斟自饮。十分钟后优优来了,穿了厚实保暖的衣服,不像三年前初见时那般瑟缩寒酸。她随身还带着一只旅行提包,看上去是一副整装上路的模样,这行色匆匆的样子让我不免深感诧然。
果然,优优就座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辞:“我要走了,想跟你说声再见。另外,我还有一件东西,想请你替我还给周月。”
优优打开提包,从中取出一个用报纸包好的东西,放到我的面前。我用手摸摸,感觉很软,问她:“什么?”她表情平静,动手将纸包打开。我心里忽地一热,映人眼中的,原来是那件火红的运动短衫。
优优把短衫摊开,用手摩唆着上面印着的字体,那“仙泉体校”四个大字,看去仍然色泽鲜明。我向那只手提包内无意一瞥,一只布娃娃令我赫然注目。我认出那是当初周月送给胖胖的礼物,此时放入优优的行囊,看来将要跟随优优远行,在优优心中,不知算是情牵胖胖还是情牵周月的一个念物。
后来我知道优优回到清水湖医院的那天,还去了离医院不远的清水庄园,她找到庄园的物业管理部门,打听到她坐月子时租住的那幢房子,空到现在无人再租。在她的要求下物业管理处派人打开了那幢封满灰尘的房子,让她得以旧地重游。她从楼下走到楼上,从卧房走到客厅,到处是凌乱的弃物,屋角还吊着蜘蛛。家具虽然尘封已久,但位置大体没动。时值黄昏,光线已暗,整幢房子就像一部胶片退色的老式电影,镜头缓慢,颜色模糊,但当初夕阳的明媚,仍可依稀回顾;信诚的轻声细语,胖胖的娇憨,仍在每一个角落,悄悄掠过,不知优优是否触景啼嘘。在二楼卧房的一角,那张胖胖睡过的小床,还在原处,床上的印花被褥,也保持着真实的凌乱。据我后来向陪同优优看房的一位管理人员打听,优优只是在看到胖胖的小床时,才掉了几滴眼泪。她在那个小床的面前,默立很久,离开这幢别墅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