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一边往头上蹭针一边说：

    quot;不给老娘钱，我能让我和我的心上人上路吗？就算我是歌舞厅的小石，也不会让嫖客白白在歌舞厅泡一个晚上——坐台是坐台的钱，出台是出台的钱，一是一二是二感情是感情小费是小费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不然我不就是一个傻逼和小石了吗？——倒是她让你在补皮椅的时候白白占了一回便宜！quot;

    这时老马有些不好意思：

    quot;俱往矣，俱往矣——鞋匠时期，不足为论。quot;

    接着改成正色：

    quot;我现在问的是，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够我们在路上吃喝拉撒吗？quot;

    孟姜女：

    quot;不够我依然会拖着他——过去我也不是没有拖过这历史的倒车，问题是有了这历史的教训，谁还敢再清眼看老娘？——耽误老娘没什么，他不也耽误历史和他自己吗？请夫君放心，经费包在我的身上，现在经费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担心这钱怎么花出去的问题——别说整天住车马店，就是整天住五星级酒店也不会让老马哥囊中羞涩——要羞涩只是我对老马哥的表情，至于大千世界我们可以独往独来。quot;

    老马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心眼子一转又有了疑问：

    quot;过去老杜不给我经费，怎么时代一变老蒋就给你经费呢？他是你什么人，对你这么好？接着他对于我又是谁呢？——上路之前，我都不知道让我上路的人是谁，我不也成了傻逼和憨子了吗？这和当初让老杜稀里糊涂推上路也没什么区别！quot;

    孟姜女这时quot;咯咯quot;笑了，她放下鞋底子，quot;啪啪quot;拍了两巴掌——又是两巴掌，农业社会的小屋又成了水晶金字塔，这时控制器已掌握在孟姜女手中，她揿了一下按钮，银幕上开始放起了老蒋的镜头。到底程序掌握在老蒋手里，关于他自己的纪录片他也编辑得太详细了。洪钟大吕，瓦釜雷鸣，宫殿和航天发射叠成特写，长城和黄河叠成动画，接着在一部女生合唱和一童音的领唱下——密密麻麻的合唱队站满了整个广场，一个婴儿诞生在鸟语花香和灿烂朝霞之中——孟姜女指着银幕解说道：

    quot;这是老蒋的诞生！quot;

    这时老马却有些不耐烦：

    quot;了解不了解他的童年，对于我们的上路和寻找倒无大碍。——再说这手法也太老套！quot;

    接着又挥了一下手：

    quot;就是接着把他的少年时代和青春期给忽略了，也不耽误我对他的了解——关键是成年之后看他如何欺世盗名；同时，也不要光放他光明正确的一面，也放一放他艰难险阻和寒酸尴尬的阶段！否则对他的了解也会以偏概全。quot;

    孟姜女懂事地点点头，接着揿了一下快进键，很快到了老蒋的成年期和艰难险阻的阶段，就看到已经成年的瘦瘦的老蒋，在欧洲和美洲的街道上拼命蹬一辆脚踏车，满头大汗，身子弯成了黄豆芽，头发被风吹得直立。在一

    个转路口他闯了红灯，被一个粗体大胖腰里别着手枪的黑人警察截到路边狠狠训斥。黄豆芽又蔫成了隔夜的塌汗的短油条。这时老马心里倒平衡了，他将身子仰倒在沙发上大腿压着二腿脚搁到椅垫上指着银幕问：

    quot;他在干什么？是去约会或是到郊区打兔吗？quot;

    孟姜女：

    quot;不，他在给人打工，他在给人送外卖，怕送到的时候，车筐里的快餐不热乎和不烫嘴。quot;

    老马又有些不满意：

    quot;这不还是在宣扬他艰苦创业和风雨人生的正面形象吗？——我说的艰难险阻可不是这个意思，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