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07王喜加.1
现在你和女兔唇远隔万里,你在穷根索源的时候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你听不到她说话看不到她表演虽然不管任何和你存在芥蒂的朋友在你面前说的话和这话的指向都和你们以往的芥蒂似乎有关系但往往他又聪明得毫不相干,你们只是一种面和心不和,但当你现有和女兔唇面对都不可能,你连看到她说话和嘴动的具象都不可得,甚至你在脑子里因为这种芥蒂的存在和苦恼而对她长时间的过于想象和思念,她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脑子里一个看不见的形象经不住这么不断的闪现、消化和磨损,于是久而久之你连她的样子都想象不出来她在你脑子里成了一片模糊──越是想不清你越是着急,越是着急反倒更加想不清,你面对的只是她来过的两封信──换言之,你和她的芥蒂甚至不产生在现实而产生在想象的无有,芥蒂的存在似乎和形象没有关系──你还怎么穿过时间的挡板到无有的大海里去打捞呢?这时你所依靠的,只有那两封孤独而可怜的信──你一遍一遍地重读和背诵,试图从字里行间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这时你又陷入了另一个圈套,那就是:当你或他写信的时候,只是你和她创造的一个虚假的临时状态,当信到达对方手里的时候,你们已经焕然一新和进行了改变,你们已经不是写信的那个人;而接到信的那个人,一下却回到十几天前拿着写信状态的你作为物质基础来揣测和度量呢。他接着给你的回信就是对你十几天之前的一种揣测而做出的回音,,而当你在大洋彼岸又收到这封回信的时候,他也早不是回信的他了,也许这个时候他对你已经是二十几天的来信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回信已经发出了。信中的一切都是固定的和不可更改的,而你们的心却永远在时间中飘浮不定。于是不管是她十几天之前的来信和他二十几天之后的回信,白纸黑字上的一切恰恰是不准确的,一切都是用暂时来代替长远,用固定来代替漂浮──当两个人面对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谈话虽然虚假而违心,但是从时间和状态上,在气氛和气场上还有一种统一;而这背对背的文字通信,在时间上都阴差阳错,哪里还有什么准确可言呢?──于是你的打捞就成了不见棺材不掉泪和不见黄河不死心──而棺材和黄河是不存在的──但愈是这样,愈让人放心不下呢。于是白石头和女兔唇由通信引起的芥蒂想不清楚还是次要的,比这更要命的是:他们连暂时的情绪和状态还无处打捞呢。相对于这暂时的状态和情绪来讲,芥蒂的寻找还是一种具象,现在还要通过具象来寻找状态,寻找的过程成了本末倒置,这寻找的前途不就格外艰难和让人望而生畏了吗?芥蒂通过语言和文字还有寻找的可能,一时情绪和状态的差异,你如何通过芥蒂的具象恢复当年呢?但是,找不清楚这一切我们就食不甘味和寝不着眠。找也找不清楚又让我们格外苦恼和兴奋。当一切都找不清楚的时候,──具象找不清楚,漂浮也找不清楚;固定找不清楚,假想也找不清楚──白石头也就发现了苦恼和寻找的根蒂的魅力。漂浮是不可捉摸的,流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通信时的情绪和状态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就是你现在开始分析和寻找的心情也飘乎不定,于是我们在把握不住漂浮的时候倒是要从具体入手了。虽然我们知道这种寻找对于漂浮和流云是南辕北辙──寻找还不如不寻找,不寻找离我们的目标还更近一些,但是就像我们知道人生到头来都是荒冢一堆草没了但是我们还是不能虚度我们的一生一样,我们的白石头对于这种漂浮和具象的寻找就要明知故犯地错误地走一遭。白石头,你对女兔唇是放心不下了。两封来信就摆在你的面前,漂浮是我们瞬息万变的心情,信中表现的是一种虚假的具体,而你通过这种具体会在什么地方落脚、沉淀和与她相遇呢?──寻找的困难还在于,有时虚假的具体也像你一时的情绪和状态一样是漂浮不定的。就像当我们将火发到一个具体事物和人身上时,发火的动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