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1丽晶时代广场.1
己的宗教,下台的干部又开创一个新的摊子或是馊了的豆腐过了过油的又端到桌上有什么区别?当时我想要吹风,哪里找不着一个有新闻价值的人?还不是念你是我外甥,无意中给你一个机会,没想到到头来你倒倒打一耙。早知你如此,我何必当初呢?既然你是一个不明白的人,我何不早点撒手呢?既然你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见了下台就忘了上台,一切与你何干,又与我何干呢?你说这些话,又是要甩给谁听呢?」
说着,竟像林黛玉一样哽咽起来。
见孬舅这样,我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回想当年,孬舅有错误,我也不能说没有私心。与孬舅在丽晶时代广场谈话时,我的心思也并不全在同性关系上,而是想着从这同性关系的话题上,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而从这话题之外,自己又能捞到什么稻草。全站在一个自我标榜为先锋或是后现代、不撤退或是新解构的小文人立场上。──我的寥若晨星的读者。──我抓住了孬舅一些东西,孬舅也不是没有抓到我呀。而且我在小的方面的龌龊并不一定比他在大的方面的纰漏更光彩呢。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和大的区别这一点倒被孬舅忙中出乱地给遗漏和胡涂了于是我们的错误就搅在一块了说不定对我还是万幸呢。果然,当年的第二天,各大报纸见报,秘书长接见小刘儿,进行亲切叙话云云,我立即也成了一新闻热点,我的两本小册子《乌鸦的流传》和《大狗的眼睛》立即被出版商各加印八万五千册,在集市的地摊上销售一空。销售广告词是:秘书长加同性关系,先睹为快;小刘儿成大腕儿,今非昔比。一些小报记者也开始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其中还有一些女苍蝇。我捡那俏丽的,趁机拍了她们几个。记得个个不同,有的还要死要活,惹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可见当时的心思还在异性身上,对同性关系并没有专心致志。这和孬舅当时对同性关系的无意涉及,并没有多大区别;当时虽是陪衬,还是沾了孬舅不少光;现在把得到的好处都忘了,又回头与孬舅计较「陪衬」不「陪衬」的问题,引起甥舅间知识产权的纠纷,说起来也稍稍有些不对。何况孬舅刚刚下台,正是脆弱时期,我不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雪上加霜。于是恬着脸说:
「孬舅,你不要生气了,也不要伤心了,我再写回忆录时,一定不提这一段就是了。」
孬舅见我这么说,立即转悲为喜,擦掉脸上的泪水,把他的大巴掌,拍到了我的头上。然后还揉了两下。突然又不放心地问:
「你说话算数?──你过去可有说话不算数和见异思迁的毛病。」
这时我又有些看不起孬舅,曾身居高位多年,做过那么大的事业,思想境界也不过如此呀。我倒突然大度起来:
「不就一个同性关系嘛,不说它,我可说的话题也多得很,不会影响整个构思。」
孬舅穷追不舍:
「那你准备说什么?」
一下将我逼到了墙角。本来我在主动,现在变成了被动;本来我是原告呀,现在变成了被告。孬舅到底是孬舅,他转败为胜和最终控制全局的能力,总让我始料不及。像历史上任何一次甥舅磨擦一样,虽然挑战者往往是外甥,最终还是以舅舅的大获全胜和外甥的一败涂地而告终。我虽然知道这场谈话一结束,孬舅就要沾沾自喜地四处说:「这个鸡巴小刘儿,还是年轻呀。」「就这两把刷子,还想跟我花马掉嘴呢。」
但我已经像钻到竹筒里的蛇一样折不回头了。已经没有什么反扑和挣扎的余地了。孬舅的回忆录就要成为历史,我的回忆录将来没法写了。但我还是硬充好汉和硬着头皮说:
「这些不都是我成年以后的事吗?这些不都是我成年之后犯的错误吗?到我写回忆录时,我就只写自己的童年生活,18岁之后,我彻底省略就是了。」
──于是,到了本书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