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文化 前言(3)
牲口屁股上的字。但字是用红铁丝烙上去的，用手哪里抹得掉？
这时赖和尚和李葫芦听到人声，也跑出来看。他们听人声乱嚷出了事，一开始还看不明白，后来终于看明白了，都拍手称快。李葫芦架着膀对身边的卫彪说：
quot;看他诉苦怪聪明，这下看他怎么收场！quot;
赖和尚更绝，接着赵刺猬，上去又扇了黄瓜嘴一个耳光：
quot;你小子也有今天，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你恶毒攻击伟大领袖！quot;
接着命令身边的卫东：
quot;找几个民兵，把他捆起来，送到县上去！quot;
卫东立即回家去拿绳子。卫彪也忘了和卫东的私仇公怨，主动上来帮忙。黄瓜嘴这时早吓傻了，见卫东、卫彪果真带人拿绳子来捆他，忙趴到地上向赖和尚、李葫芦、卫东、卫彪磕头，用手抱住卫彪说：
quot;卫彪老兄弟，饶我一回，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我这次参加你的造反团！quot;
卫彪这时冷笑：
quot;现在你要参加我的造反团了？可你现在成了反革命，你参加谁敢要你呢？quot;
黄瓜嘴又爬过去给赵刺猬磕头：
quot;支书，支书，救我一救，当初给牲口烙字，可是你同意的！quot;
赵刺猬摊着手说：
quot;我同意你往头上烙字，谁同意你往屁股上烙字了？你再这么说，不连我也拉进去了？quot;
当天下午，县公安局军管组来了一辆摩托，把黄瓜嘴抓到了县里。来抓黄瓜嘴的人中，有一九四九年第一次来村里搞土改的工作员老贾。老贾虽然土改时犯了右倾错误，但后来经过学习，把右倾改掉了，之后分到公安局，一直至今。老贾一来，赖和尚和李葫芦就分别找老贾谈，向他汇报情况，说黄瓜嘴历来对毛主席、共产党、quot;文化大革命quot;不满，恶毒攻击是肯定的；但光抓一个黄瓜嘴还不行，黄瓜嘴烙字，是赵刺猬在背后指使的。赵刺猬闻到风声，也赶快找到老贾谈，说黄瓜嘴往牲口屁股上烙字，他确实不知道，另一个喂牲口的藏六可以做证。好在赵刺猬与老贾相熟，过去一块搞过土改，以后赵刺猬经常到县上开三级干部会，也在街上碰到过老贾。所以老贾说，共产党的政策，一人做事一人当，就不要攀扯别人了。于是只把黄瓜嘴一个人抓走了。
但赵刺猬在这件事上受打击不小。半个月情绪沮丧，quot;锷未残quot;战斗队也没安排什么活动。倒是赖和尚、李葫芦都很高兴，将各自的战斗队、造反团的活动安排得满满的，又是唱戏，又是跳舞。
一个月以后，传来一个消息，黄瓜嘴被判了十五年徒刑。消息传来，大家知道这是必然结果，都没什么惊奇，只有黄瓜嘴老婆一个人在家哭了。边哭边骂：
quot;×你妈黄瓜嘴，嫁给你真算倒霉！过去跟着你喂牲口，现在你成了犯人，给我丢下一堆孩子！你判十五年，叫我如何等得了你？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