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家一关电门——查无实据,什么都不存在了,结果你反而会背上诬告的黑锅。何况受贿之事,还需有行贿者们的供词才能坐实。积近年之社会经验,他知道如今的行贿者们,往往都是受贿者们的“铁杆儿保皇派”。他也就是有时心中过过检举的念头罢了,哪儿敢动真格儿的呢?
他气呼呼地冲妻子吼:“你闭嘴!以后在家里也不许你散布这类谣言!”
妻子也火了,也冲他嚷嚷起来:“你急赤白脸的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谣言!”
两口子像相斗的鸡似的互瞪着,楼上响起了轰轰的音乐声,震得窗子似乎都在发抖,那是大频率音箱的效果。
他趁强烈的音乐声的间隙又说了一句:“听,人家不是活得高高兴兴地在欣赏‘重金属’么?”
妻子静听了一会儿之后说:“不是五楼传来的,是四楼。要是五楼,四楼早不干了!”
他喝斥:“我看你耳朵有问题!”
妻子为了证明自己耳朵没问题,出了家门,站在楼梯口听了阵,无精打采地回到屋里向他“汇报”,“确实是五楼,我想起来了,四楼两日子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了……”
妻子的话刚说完,五楼又传来了姚处长的引吭高歌:
我要喝啤酒,啤酒最好喝。上莱敞开要,不能太抠索,轮流来坐庄,谁也没话说……
“叫你喝!”——妻子将为她自己刚沏的一杯茶狠狠摔在地上。杯碎了,茶叶水点儿溅得四处都是。他从脸上抹下几片茶叶,心里反而平静了,细声细语地说:“你这不是搞得自己连杯茶也喝不成了么?”
晚上,妻子做好了饭,两口子静静地等着儿子放学归来。在等不归,右等不归,沉默得都有点儿不自在起来。于是相互搭搭讪讪地找话说。不知怎么一来,话题扯到了妻子在儿子之前曾打掉的一胎。
妻子说:“那一胎兴许是女儿。”
他说:“眼下这要不是个儿子,是个女儿,可就省心多下!考个职高,将来分到哪个宾馆去,不挺好的么?”
妻子叹了口气:“当初是你坚持打掉的,世上没后悔药。那一胎要真是个女儿,准挺漂亮的!”
他也不禁叹了口气:“儿子最不幸的,就是哪哪儿都长得太像你了!”
妻子反唇相讥:“身材像谁?腰长腿短大猩猩似的身材像谁?还不是像你!长得一般般,将来再考不上大学,没咱俩省心的日子过!”
“还莫如当初不要孩子。”
“你这会儿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