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会不会有别一个非是她的丈夫也非是我的男人陪伴她呢?
爱欲饥渴而又被爱闲置起来的女人,仅靠一个男人的一次情感和生理方面的临时周济显然是不够的。她可以找到许多理由说服自己的。也可以找到许多种解释的。比如解释为和别一个男人的别一次“缘”……
甚至她也可以认为我既没有必须明了的知情权,她自己也没有必须向我解释的义务……
是的,我当然没有任何知情权。
我是谁?
凭什么我有询问的资格?
凭什么她必须向我解释?
种种猜疑像一只只手,抓了一把把盐,揉搓我的心……
我觉得我自已被她严重地伤害了似的。
像如今的许多男女一样,在不知不觉的日子里,我早已不会真正去爱别人去体恤别人同情别人了。我早已变得只会爱自己只会体恤自己同情自己了。即使在我觉得我是爱别人是体恤别人同情别人的时候,实际上也是掺和了极多杂质极大私欲的。我早已不会去真正理解别人。我早已变得只会细致地理解自己了。早已变得猜疑别人就像狗猜疑一切陌生人都是贼一样了。这样的狗也许会被视为一条好狗,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男人,也是好人也是好男人吗?这时代不知怎么就易如反掌地把我变成了一头怪物。变成了本质上最虚伪最丑陋的动物……
我为自己的嬗变感到羞耻和悲哀,但是却照样对她进行着种种猜疑,并卧冷地将自己想象成一个被表面温良内心淫荡的女人所耍弄的男人……
翟子卿他将自己的妻子闲置着,也许还有其他难以启齿告人的原因吧?不仅仅由于她总是企图以自己的活法影响他的活法吧?……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离开了宾馆。去到翟子卿家那幢楼下守候于楼口。我希望不见她从楼内出来去上班,以证实我昨夜对她的猜疑是对的。也希望忽见她从楼内出来,以消除我心里对她的种种猜疑。至少希望能消除一半……
我从七点钟守候到九点钟。楼内不再有匆匆上班的男人和女人出来了……
我偶然间一抬头,发现对面楼的一个四层阳台上,正有一个男孩儿举着望远镜望我。我朝他一看他立刻逃进房间去了……
接着一个男人的身影闪在窗帘后,接替了那男孩儿用望远镜观察我。究竟是男孩儿的父亲亦或是男孩儿的兄长呢?
显然,那男孩儿已用望远镜望了我许久许久。大概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长时间地守候在一个接口这件事,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和极丰富的想象力吧?
他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呢?守株待兔的便衣吗?
那男人也会作如是之想吗?
我冲阳台作了个威吓的鬼脸……
于是那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并且,窗帘也被拉上了……
忽而我觉得自己相当可笑。简直可笑极了!
不就是一种“缘”吗?为此我值得的吗?当成一次情爱游戏岂不更好吗?岂不更理智更明智吗?这时代的许多事情,许多重大的和庄严的事情早已都公开地游戏化了,何况一见钟情之下激发起的一种情爱?普遍的情爱早已一片片地死灭。像被冒牌儿的农药一片片毒死的禾苗。她不是说过的吗?——每一次“缘”都仅只是“那一次”。“那一次”已经过去,下一次需要下一次“缘”撮和,我徒劳地孜孜以求真真是枉费心机……
然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迷恋是没道理可讲的。
情欲的渴望在不能满足的时候,是根本无法转移到别的方面也根本无法转化成别的什么的。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事决然不能变成另一种事而化解。那便是渴望之际的情欲。这种时候它只能起一种变化那便是无限地膨胀……
我一边觉得自己可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