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主的死.2
老太太嘴巴一歪,似乎是不屑地说:
“一帮子骚货。”孙喜赶紧点点头,然后问她:
“他们说你见过日本兵?”
“日本兵?”老太太听后愤恨地说,“日本兵比他们更骚。”
雨水在灰蒙蒙的空中飘来飘去,贴着脖子往里滴入,棉衫越来越重,身体热得微微发抖,皮肤像是涂了层糜烂的辣椒,仿佛燃烧一样,身上的关节正在隐隐作痛。
雨似乎快要结束了,王香火看到西侧的天空出现了惨淡的白色,眉毛可以接住头发上掉落的水珠。日本兵的皮鞋在烂泥里发出一片叽咕叽咕类似青蛙的叫声,他看到白色的泡沫从泥泞里翻滚出来。翻译官说:“喂,前面是什么地方?”
王香火眯起眼睛看看前面的集镇,他看到李桥在阴沉的天空下,像一座坟冢般耸立而起,在翻滚的黑云下面,缓慢地接近了他。“喂。”翻译官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晃了晃,然后才说:“到李桥了。”接着他听到了一段日本话,犹如水泡翻腾一样。日本兵都站住了脚,指挥官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有几个士兵立刻脱下自己的大衣,用手张开为地图抵挡雨水。他们全都湿淋淋的,睁大眼睛望着他们的指挥官,指挥官收起地图吆喝了一声,他们立刻整齐地排成了一行,尽管疲乏依然劲头十足地朝李桥进发。细雨笼罩的李桥以寂寞的姿态迎候他们,在这潮湿的冬天里,连一只麻雀都看不到。道路上留着胡乱的脚印和一条细长的车辙,显示了一场逃难在不久前曾经昙花一现。
后来,他们来到了一处较大的住宅,王香火认出是城里开丝绸作坊的马家的私宅。逃难发生的过于匆忙,客厅里一盆炭火还在微微燃烧。日本兵指挥官朝四处看看,发出了满意的叫唤,脱下湿淋淋的大衣后,躺到了太师椅子里,穿皮鞋的双脚舒服地搁在炭盆上。这使王香火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他看到那双湿透的皮鞋出现了歪曲而上的蒸气。指挥官向几个日本兵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王香火听到了鞋后跟的碰撞,那几个日本兵走了出去。另外的日本兵依然站着,指挥官挥挥手说了句话,他们开始嘻笑着脱去大衣,围着炭火坐了下来。坐在指挥官身后的翻译官对王香火说:
“你也坐下吧。”王香火选择一个稍远一些的墙角,席地坐下。他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息,与日本兵哗啦哗啦说话的声音一起盘旋在他身旁。手掌的疼痛由来已久,似乎和手掌同时诞生,王香火已经不是很在意了。他看到两处的袖口油腻腻的,这情景使他陷入艰难的回忆,他怎么也无法得到这为何会油腻的答案。几个出去的日本兵押着一位年过六十的老太太走了进来,那指挥官立刻从太师椅里跳起,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看那位老女人,接着勃然大怒,他嘹亮的嗓音似乎是在训斥手下的无能。一个日本兵站得笔直,哇哇说了一通。指挥官才稍稍息怒,又看看老太太,然后皱着眉转过头来向翻译官招招手,翻译官急匆匆地走了上去,对老太太说:
“太君问你,你有没有女儿或者孙女?”
老太太看了看墙角的王香火,摇了摇头说:
“我只有儿子。”“镇上一个女人都没啦?”
“谁说没有。”老太太似乎是不满地看了翻译官一眼,“我又不是男的。”“你他娘的算什么女人。”
翻译官骂了一声,转向指挥官说了一通。指挥官双眉紧皱,老太太皱巴巴的脸使他难以看上第二眼。他向两个日本兵挥挥手,两个日本兵立刻将老太太架到一张八仙桌上。被按在桌上后老太太唷哎唷叫了起来,她只是被弄疼了,她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王香火看着一个日本兵用刺刀挑断了她的裤带,另一个将她的裤子剥了下来。露出了青筋突暴并且干瘦的腿,屁股和肚子出现了鼓出的皮肉。那身体的形状在王香火眼中像一只仰躺的昆虫。现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