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哪!中国老百姓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百姓。”于观激动地说,“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奢的要求。”
爵士鼓惊天动地地响起来,势如滚雷,管弦齐鸣,群塑活动起来,象听到号令的团体操表演者奔跑穿插站住,以不同的摆幅摇扭着,渐次亢奋狂热,象一锅滚开的粥。
“跳,跳,都跳起来。”于观象活动木桩似地跳着密宗迪斯科,充满内心激情地严肃地对纷纷坐下来的众人说,“这没有一定之规,只要跳起来。”
***
夜晚,雨仍在下,但是小了。亮着路灯的马路上水雾蒙蒙,街上的行人都耸肩缩颈匆匆而行,商店的霓虹灯在雨雾中红绿模糊一片。
于观、丁小鲁、宝康等人挤在一辆计程车里又说又笑,司机提心吊胆地注视着路边驶过的一个个朦胧的交通警岗,抱怨着:“一下上来六个,警察看见非罚我钱。”
“你老嘟囔什么呀,烦不烦?”坐在前座回头趴着说话的马青说,“再嘟囔你下去。不就是罚两个钱嘛。”
“又不是罚你,你当然没事。”司机一面小心地驾驶,一面回嘴,“换我我也会说。”
“跟你们在一起真快活。”宝康感慨地说,“什么也不在乎,活着真舒心。”
“无赖呗,你要是无赖了也就什么也不在乎了。”被杨重和宝康紧紧挤着的林蓓说。
“不不,我认为这个无赖的意思应该是无所依赖。”宝康沉思地说,“噢,你写的诗我都看过,我很喜欢。”
“我才没写过什么诗呢。”林蓓笑着说,“我才不是什么诗人,你被他们骗了,我是临时被抓了差冒名顶替的。”
“真的?真有意思。那你也不是梦蝶了?”宝康问坐在他另一边的丁小鲁。
“不是。”
“我说呢,我在台上还纳闷呢,梦蝶怎么换模样了,我记错了?别露怯。”
“这可不怪我们,是于观干的好事,要算帐找他算。”
“没关系,一点都没关系,哈哈。不过我一点也没看出你是假的。”宝康对林蓓说,“你的气质很好,很有诗人风度。”
“瞧,开始嗅上了。”杨重伏在前座小声对马青说。
“吭,咱学学,跟作家好好学学。”马青盯着宝康。
“你们这几个里,我发觉杨重的风度最好。”宝康又说,“比较深沉。”
“得得,哥儿们,你别骂我。”杨重拍拍宝康的肩膀,“我知道我傻。”
“喂,作家,你到了。”计程车在路边停下,马青对宝康说。
“等一下。”宝康伸头看了看窗外,急急掏出记事本和笔塞到林蓓手里,“你把你的电话留一个给我,我有事可以找你。”
“我只有团里电话,而且你打这个电话不一定找得到我。我没排练一般不在团里。”林蓓一边说一边把电话号码写上,连笔带本还给宝康,“你要打这个电话找不到我,就打电话给小鲁,她知道我在哪儿。”
“那你也把电话留给我吧。”宝康把记事本和笔递给丁小鲁,丁小鲁潦草地写了串阿拉伯数字。
“你们的电话我都有了,不用留了。”宝康把本笔装回衣兜,扒开人腿往车外钻,“再见,哥儿们。”
“再见。”马青咕噜着,隔着车窗向站在马路牙子上的宝康招招手。车开走了,林蓓从后车窗向他招了招手。
车上的人都沉默着,惟有林蓓活跃话多:“我觉得着宝康人挺好的,你们那么骗人家,人家也没生气。”
“反正你是看谁就觉得谁好。”马青不回头地说。
“本来,我就是觉得谁都挺好——就你不好。”
“咱们去哪儿?”马青回头问一直没说话的于观,“是不是找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