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晨那么甜腻了。
但当他把的妇方的要求向儿子概述一遍,等待儿子表态时,他还是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紧张。
这两个娘们儿在外面又给儿子打扮了一番。他穿的都是新买的衣服,头上帽子也换了一顶漂亮的白色遮阳帽,就像要去夏令营或机场欢迎贵宾。
他显然是累坏了,脸晒黑了点没有丝毫快乐的神气。当大人们郑重地向他问话时,他只是不耐烦地说:
“我不想住到别处去,在这儿惯了。”
然后他就疲乏地进里屋倒床上了。
前妻和前岳平沮丧地离去后,他进了里屋,笑嘻嘻地问躺在床上的儿子。
“她们都带你上哪儿玩了?”
“还不是逛商场,买东西,女人感兴趣的那一套。噢,还去游乐场”她们一定不许你坐过山车吧?“
“没让,她们连碰碰船和电动汽车都没让我玩,只让我去坐小火车旋转木马之类的小孩儿玩艺儿,最后还陪她们坐了趟大观览车。”
“跟女人出门就是这样儿,不能尽兴。赶明儿我带你出去玩一次,保证让你玩个痛快。
怎么样,愿意不愿意?“
“行呵。”马锐脸朝里闷声闷气地回答。
马林生拆开扔在他床上的一些包装纸表和纸盒,“这是她们给你买的衣服?俗气!穿上像小流氓……”
马锐没有回答,他似乎快朦胧睡去。
“起来洗脚,洗完脚再睡。”马林生拽着马锐一只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大概是因为玩得太兴奋走路走得又太累,所以他睡着的后情不自禁了。马林生站在院里的阳光中看晾衣绳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的红领巾和上裤衩愉快地遐想。他想起自己少年时的第一次梦遣,那也是一次剧烈运动后悄然勃发的,但那可不是玩。那是在学校操场挖防空洞,抢了一天大镐累的。
玩累出来的,真是幸福的一代!
他现在还不想把他的决定立即告诉儿子,暂缓几日。他不想让儿子把这看成是一种感情冲动的奖赏,是报答,那会使他显得太功利。这和他竭力保持的一贯形象不符,也会使儿子误解乃至轻薄了他的这一举动,应该选择一个平淡的日子。在谁也不欠谁的情况下,严肃、计策地宣布。以表明这一想法完全出自他头脑的惊人思考,是经深思熟虑,反覆权衡才得出的审慎的决断,并非心血来潮灵机一动想出的馊主意!
他美滋滋地去上班,似乎已经看到了宏图实现后那幅暖融融的,充满天伦之乐的父子行乐图。一路上,他对四周穿过、交肩、贴紧他的人群充满了友好的感情。
进了冷清、熟悉的书店,开始了一连串的开门前的准备工作,他的精神盛宴才伴随手着手中的单调,日日重复又马虎不得的算计一点点结束了喧闹。
他站在十几年如一日惯常站立的那个迎着门的位置,彬彬有礼,耐心地等待第一位顾客时,有一种狂欢后的疲乏和萎靡不振。发同梦醒之后价值在自家床上环顾的怅然若失。他能改变儿子孤生活使儿子呼吸得更舒畅,但这一改变并不能使他自己的生活全部充满意义,他有他的渴望,他的溃疡他的炎症,必须用另一味药才能使他疹愈。
一个胖胖的家庭妇女拎看个网兜走进来了,接着又走进来个东张西望电器开关推销员似的男人,一对青年男女在门口闪了一下又消逝了似乎进错了门又及时发现了。那个姑娘隔着玻璃往里看的笑脸久久印在他脑子里,像一张不停重放的幻灯片。
从上次之后,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就没再一过,他曾很有信心地蛮有把握地期待过,并把再次相逢的间隔推算假定在人们的习惯循回的几个周期内:三天,一周、十天、半个月,有儿次,他甚至预告产生了强烈的预感,无论从天气、气氛、心境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