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题。但儿子的反应并不积极,并未体察或者有意忽视他的良苦用心,有一搭没一搭偶尔一笑也是稍纵即逝甚至时而显得像身处考场般的紧。有次他为了特别估出对儿子无芥无蒂,还亲昵地跟儿子开了句玩笑,“你是不是感到正经历那种真正的、无法溢于言表的深沉痛苦?”他笑嘻嘻的、调侃味儿十足,但儿子听到这话的反应是吃惊、瞠目结舌,继而是羞愤和厌恶。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策和唐突。他不自觉地引用了儿子和别人一次虽然算不上是机密但也是属于不希望第三者听到的谈话的内容。这就像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的日记被人偷看了,那点隐私已经成了别人的笑柄。尽管是善意的打趣,也完全不能接受。
马林生感到气愤、有一种受逼不过的感觉。另外他也由衰地对自己向儿子频送秋波讨好巴结的行为感到厌恶。
他决定跟儿子好好谈谈,有些糊涂认识必须澄清,无原则的抹稀泥看来想抹也糊不上墙。
他没做什么准备,开口就能讲,道理都是现成的,活学活用了半辈子,烂熟于胸。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儿子手托腮坐在一旁,像是被拖到某个会上与己无关又不得不听。
“我看有。”马林生脚蹬着桌底架,吸吸溜溜掀盖喝着热茶,把吸进嘴里的花叶呸呸啐的回杯里,摇着扇子乜眼说,“你这个情绪不对头嘛,多少天了,哭丧着脸儿,我看你是对我那天打了你怀恨在心。”
“没有。”
“我能不打你么?要不是你那天把我气坏了。我什么时候无缘无故地打过你?从小到大你说说,哪次不是先跟你充分摆事实讲道理讲清楚了再打?哪次法因为你不听话犯了错误就是不肯承认哪次不都是为你好?真是我出了错我捅了漏子我打过你么?”
“为什么不说话呀?有理讲呵!你不是老觉得有理没处讲,现在给你讲理的机会,你怎么又说不出来了?”
“哪次都是我错,都是我不好,你每次都是忍无可忍。”
“就说这次,要是你一开始就按我说的去做,不跟我拧着,谈话就能解决的我何必要动手?当然,我打得手是重了点,不应该。可你要想想当时你把我气成什么样儿?我辛辛苦苦替你写的检查,你就能那么往地上一扔,不屑一顾,我儿子对父亲这样么?好啦,这件事就不说了,不管你是不是恨我……”
“我不恨你,恨你于……,”恨也好,不恨也好,反正我是打你了,这是个事实,无法改变,而且今后我仍然可能打你,但我希望尽量避免出现此类情况,这要看你……懂我意思么?“
“懂,听话就不打,不听话就打。”
“好,这件事就不说了,到此为止……”
马锐起身就走,像听到宣布散会似的。
“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马林生喝住马锐。
马锐重新退回原处坐下。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马林生放下茶杯,拿起一支烟在指甲盖上颠着,叼在嘴上,点燃,看着马锐说,”你心里还是有急气。我还是认为你没错,起码没全错。你给老师指出一个字念错了这件事上就不该受到批评,你的读音是正确的嘛,字典能够无可辩驳地证明这一点……我说的对不对呀?“
马林生看儿子的反应,马锐毫无表示。
“老实说,在这点上我同意你的观点……”马林生再次停下来。注视马锐的反应,儿子仍毫无表示。
“你是对的,老师是错的。”他强调,“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这没什么好说的。”
马锐仍毫无反应。
“你以为我在你这么大,上学时什么样儿?也像你一样,喜欢给老师挑个错误老师作个对。”马林生这时变得推心置腹了。“我们好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