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艺.2
么,你父亲失踪了就跑我这儿来找,难道我这儿 是警察局吗?
不是这个意思。令瑶嗫嚅道,我只是想各处打听一下他的消息。
不满你说。我也是昨天才听说孔先生失踪了,王蝶珠换了一种坦诚的语气说,我有半年 多没跟他来往了,孔先生那种票友我见多了,玩得来就玩,地不来就散,没什么稀奇的,我 就是要靠男人也不下会靠孔先生的。
不是这个意思。令瑶又苦笑起来,她发现她无法跟这个女戏子作含蓄的交谈,只好单刀 直入地问,你知道我父亲最近跟哪个女人来往吗?
王蝶珠认真地想了想,眼睛倏地一亮,对了。我听戏班的姐妹说:先生最近跟一个舞女 打得火热,大概是来亚舞厅那个叫猫咪的,孔先生说不定就让那个猫咪拐走了吧。
令瑶凭她的观察判断王蝶珠没有诓骗自己,她一边抽王蝶珠道谢一边站了起来,就是这 时她看见了大门后挂着的一顶白色的度宽边帽子,它和令丰私底下向她描述的那种帽子完全 相仿,令瑶忍不往问了一句:那顶白帕子是你的吗?
当然是我的,你问这问那的到底要干什么?王蝶蛛勃然大怒,她抢先几步打开大门,做 了一个夸张的逐客的动作。
关于白帽子的问题也使令瑶受到了一次意外的伤害,令瑶走过王蝶珠身边时看见她用手 在鼻子前扇了几下,令瑶的心猛然一颤,疾步跑下了台阶,但是她害怕的那种语言还是清晰 无误地传到她的耳边,熏死我了,哪来的狐狸钻到我家里来了?令瑶站住了回过头盯着倚门 耍泼的王蝶珠,她想回敬对方几句,可是令瑶毫无与人当街对骂的经验,眼泪却不听话地流 了下来。
令瑶用手帕掩面走了几步,终于止住了旋将喷发的哭泣,在一个僻静的街角,她从手袋 里找出粉盒在眼脸下扑了点粉来遮盖泪痕。自从离开市立女中飞短流长的女孩堆以后,令瑶 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羞辱,被刺破的旧伤带来了新的疼痛。令瑶脸色苍白地沿街道内侧走 着,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她站住了,她看见橱窗里陈列着一种新奇的女式内衣。袖口和腰 部竟然都是用松紧带收拢的。令瑶四周观望了一番,毅然走进了那家服装店。
从更夜间出来,令瑶的心情好了一些,现在除了英国香水的紫罗兰香味,她的身上像所 有女人一样正常,令瑶在服装店门前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与其回家看母亲不满的脸色不 如去找一找那个舞女猫咪,她想假如能从舞女猫咪那儿了解到一星半点父亲的消息,她对母 亲也算有所交待了。
舞女猫咪却很难找。东亚舞厅的大玻璃门反锁着,里面的守门人隔着玻璃对令瑶吼,大 白天的哪来的舞女?她们现在刚刚睡觉,找猫咪到铁瓶巷找去,守门人发了一顿莫名其妙的 脾气后又嘀咕道,谁都想找猫咪。连太太小姐也要找猫咪。
今瑶知道铁瓶巷是本地隐秘的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所以令瑶拐进那条狭窄的扔满 枯残插花的巷弄时,心跳不规则地加快了,她害怕被某个熟人撞见,最后令瑶像做賊似的闪 进了舞女猫咪的住处。
这所大房子的复杂结构使令瑶想起张恨水小说里对青楼妓院的描写,她怀疑这里就是一 个高级的妓院,只是门口不挂灯笼不揽客人罢了。令瑶惶恐地站在楼梯口驻足不前,有个茶 房模样的男人上来招呼道,这位小姐有事吗?今瑶红了脸说,我找人、找舞女猫咪。茶房戒 备地扫视着令瑶,又问,你找她什么事?猫咪上午不会客。令瑶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谎 话,找是她表姐,从外地回来看望她的。
今瑶按茶房的指点上了二楼,在舞女猫咪的房间外徘徊着,却怎么也鼓不起敲门的勇 气,今瑶发现面向走廊的圆窗有一个裂口,她试着从裂口处朝里窥望,里面是一扇彩绘屏 风,令瑶第一眼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