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感到喉咙火辣辣的,扭头就走了。
后来他站在育红小学校的门口抽着烟等待儿子。儿子背着书包跑出校门时没有看到他。儿子的脸上有一些墨水污渍。小学生的鲜明标志。他喊儿子的名字。儿子不亲热地跟他走。他告诉儿子自己要去一趟酒国市办公务,儿子说无所谓。丁钩儿说什么叫无所谓呢,儿子说无所谓就是无所谓吗,有什么所谓吗?
无所谓,对,无所谓,他重复着儿子的话。
丁钩儿走进煤矿党委保卫部,受到了一个剃平头的小伙子的接待。平头小伙子拉开一个与墙壁同高的大柜子,倒了一杯酒递给他。这间办公室里也生着大炉子,火势虽不如门房里盛,但屋里温度仍然很高。丁钩儿想吃冰,小伙子劝他喝酒:
quot;喝吧,喝口暖暖身子。quot;
丁钩儿看着小伙子诚挚的脸,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便接了酒杯,慢慢地喝着。
门窗严丝合缝,密封很好。丁钩儿周身发痒,汗在脸上爬。他听到平头友善地说:
quot;您不要着急,心静自然凉。quot;
丁钩儿耳朵里有嗡嗡的响声,他想到蜜蜂。蜂蜜。蜜饯婴儿。此行任务重大,不敢马虎。窗玻璃似乎在微微颤抖。几架巨大的机械,在窗户外的天地间缓慢地、无声无息地移动着。他感到自己在一个水柜里,像一条鱼。那些矿山机械是黄色的。黄色令人昏昏欲醉。他努力谛听着矿山机械的声音,但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丁钩儿听到自己在说:
quot;我要见你们的矿长、党委书记。quot;
平头说:
quot;喝酒喝酒。quot;
平头的热情使丁钩儿感动,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的杯子刚放下,平头又给斟满了。
quot;我不喝了,带我去见矿长、党委书记。quot;
quot;首长莫急,喝酒,喝一杯就走,等于让我失职。好事成双,来,再喝一杯。quot;
丁钩儿看看那拳头大的杯子,心里有些发怵,但为了工作,只好端杯喝尽。
他刚放下杯子平头又给斟满了。
平头说:
quot;首长,不是我逼您喝,这是我们矿上的规矩:敬酒不成三,坐立都不安!quot;
丁钩儿说:
quot;我酒量有限,一滴也不能喝了。quot;
平头双手把杯子举起来,送到了钩儿嘴边,含着眼泪说:
quot;求求您,首长,喝了吧,不要让我坐立不安。quot;
丁钩儿一看平头这样真诚,心顿时软了,接过杯子一仰脖灌了。
平头感动地说:
quot;多谢多谢,您再来三杯?quot;
丁钩儿手捂住杯子口,说:
quot;不行了不行了,快带我去见你们领导吧!quot;
平头抬腕看看表,说:
quot;现在去见他们,还稍微早了点。quot;
丁钩儿亮出身份证,严肃地说:
quot;我有要紧公务,你不要拦挡。quot;
平头犹豫了一会儿,说:
quot;走吧!quot;
他尾随着平头,走出了保卫部的办公室,进入一条深邃的走廊。走廊两侧有很多房间,房门的一侧都挂着标名的木牌。他问党委书记和矿长不在这栋楼里办公吗?平头说跟我走吧,您喝了我三杯酒我不忍心让您跑冤枉路,要是您不喝我三杯酒,我把您转交给党委办公室的秘书就行了。
出大楼时他在晦暗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不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