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去了,只要你一说话,它就飞跑!先生汗流满面,不敢懈怠。冬生爹说:孩子他娘,趁着孩子不在家咱俩干个事吧。冬生娘说:死鬼,那么馋?也不怕被驴听见?冬生爹说:我去把驴耳朵堵上!先生又吓了个半死,拉着磨飞跑。冬生娘说:不用堵了,这驴光顾拉磨,哪有心听咱?先生拉着磨,听着人家夫妻在炕上干那件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干完了事,冬生爹说:他娘,我去南坡锄地去!冬生娘说:快去吧!冬生爹拉开门走了。先生一头栽到磨道里。冬生娘跑进来,说:先生,趁着他爹去锄地,你快跑了吧!先生跑了。待了几天,冬生对先生说:师傅,俺娘说她又想你了。先生抓过冬生的手打了一板子,骂道:杂种!还想让我给你们家去拉磨?
高马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先生可吃了苦头啦!
王老头说:饱暖生淫欲,饥寒起盗心,真是一点都不假。前几年遍地盗贼,这几年生活好了,盗贼少了,溜老婆门子的人就多,你小子要是饿得三根筋挑着一个头,也不会把金菊弄大了肚子!
高马不好意思起来,说:三爷,我跟金菊是恋爱,迟早要结婚。
王老汉摇摇头,说:小伙子,我看你额头上有股黑气,百日之内,你会有血光之灾。你要加小心,能不出门就少出门。
我不迷信你这一套。高马说。
不不不,你不信不行,王老头神秘兮兮地说,今年春天,出了两个太阳,这不是好兆;大年五更里,我去高直楞家看电视,有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在电视里唱一把火,一把火,一把火烧在东北角,这也不是好兆。
高马翻了翻身,想,王老头的话都应了验,我遭了祸,东北大森林起了火。家里有病人,不怕不信神。王老头不是个简单人物。
王老头说:该浇了,摇干了井咱再接着说。
高马想,我当时还是很愉快,一想到先生拉磨的样子就想笑。井里又有了半米深的水,我挑水浇蒜,蒜苗青青,月亮升高了,变小,变亮了。田野里的空气新鲜,蒜苗上银光闪烁,蒜畦间的流水像银蛇般爬动,那时我还充满信心和希望。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蒜薹上。我把命都搭在蒜薹上了。现在全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秤被计量所那个狗杂种没收了,不许骂人!坐在正中的警察说。他说我的秤不合格,我争了两句,他一脚就把我的秤杆踹断了。他还罚了我十块钱。我想,蒜薹价格由六角一斤降到一角一斤,最后降到三分一斤。我们村原先与外县订的蒜薹合同被禁了,外县来收购供销社又派人撵,这一切,都分明是与蒜农作对,我越想越气,就跳到车上喊了那两句反动口号,第一句是打倒贪官污吏,第二句是打倒官僚主义。你们想定我什么罪就定我什么罪,随便,我光杆一条,横竖都是一条,砍头、枪崩,活埋,都随你们的便,我恨你们这些糟害老百姓的混账狗官!我恨你们!
三爷,抽袋烟歇歇吧!高马说。
三爷用脚尖把木桶挑到井沿上,蹲下。
月光皎洁,万物都有光辉。
三爷,你的蒜上化肥了吗?高马问。
算啦,不上啦!三爷说,我不相信供销社里那些钱迷心窍的家伙,那些化肥里鬼知道搀没搀假?
三爷,您也太小心了,无论什么能搀假,化肥里也搀不进假。高马说。
自古来无商不奸,不坑蒙拐骗,他们怎么发财!王老头气呼呼地说,这都是皇帝封过的。
皇帝封过了就万古不变了吗?
就是万古不变。王老头说,张家湾里的蛤蟆至今还是不叫!
这也是皇封?哪个皇帝?
从头说吧,接着刚才那个故事。
高马缩了缩膀子,他感到有些凉意。
三爷说:张九五一看到先生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