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一仰,直直地摔在地上。汽车却不顾一切地开动起来,把已经断气的挟持者甩在车门外,呼扇着那扇没有关上的车门夺路而逃。庆春和扮装成司机的侦察员连忙奔向另一辆车准备去追。车还未发动就听见前面逃走的车里发出沉闷的一声枪响,那车子随后七扭八歪冲进晒盐池里,瘫痪似地熄了火。
庆春和那侦察员冲向晒盐池里的车子。杜长发也冲过来了。他们看见驾驶座上,那毒贩的身子趴在方向盘上,鲜血从脑后的一只枪眼里汨汨流出,染红了半个肩头,李春强手里握一把手枪,昏迷在后座上。
事后庆春才知道,冷柜车的后门一开,毒匪中有人一眼看见车里有武警,便首先开了枪,反应之快令人难以置信。武警突击队员是随后才开的枪。后来查明,虽然开始的混战只延续了四五秒钟,但六个武警中有四名开了枪,毒贩中有两个,包括那个挟持者,开了枪。当时李春强正站在老袁身边点烟,枪还没有掏出来肩部就中了一弹,子弹深深地嵌入肩胛,所幸离心脏甚远。
李春强和庆春原来都认为老袁这帮人一见到武警一定全蒙了。武警是藏在这辆经过特别改装的冷柜车的夹层中的,夹层设在冷柜的头端和顶部,不上车仔细察看,只远远睃一眼是发现不了这道夹皮墙的。老袁这帮人见李春强三男一女开了辆空载的冷柜车,以为敌寡我众,都有些掉以轻心。而李春强也以为用这辆特洛伊木马式的冷柜车坚壁着六个突击队员肯定出其不意,因此,也多少有些松懈,他后来承认自己确实没想到这帮亡命徒会开枪这么快。
这是庆春从警六年来,经历的第一次有严重伤亡的战斗。毒贩两死两伤,但生擒了匪首老袁。李春强伤在左肩,虽然一度失血昏迷,但送医院抢救后,很快脱离了危险。处长率领的后续人马在战斗结束的二十分钟后,才赶到这里,那时李春强和两个受伤的毒贩已被运走,只留了杜长发和三个武警弹押着其余毒贩,守护着七百万现金和毒品。
把李春强送到医院是庆春亲自开的车。她顺着京津塘高速路疯了似地往天津方向开,把另一辆拉着那两个受伤毒贩的车远远地甩在后面。她那时不知道李春强的伤到底有多重。她刚刚在他生日那天祝过他长命百岁,她执著地相信他能如愿地闯过这一关。
医院里这一天人很多,欧庆春冲进急救室,拉住一个医生就亮出证件说明情况。医生们马上找来担架,没办任何手续就直接把李春强推进了手术室。
在进手术室之前李春强苏醒了。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跟着担架车往手术室走的欧庆春,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艰难的笑意。那笑意让庆春激动得几乎难以言语。
他颤抖着向庆春伸出一只手,庆春接过来紧紧握住,他嘴角动了动,好像说了句什么。庆春俯下身来,终于听清了他微弱的声音:
“你……你的枪法,很准了……”
庆春点点头,她冲他会意地笑了笑。他又说:“我,可能不行了……”庆春轻轻地温柔地摇着头,说;“你一定行的,做了手术你就会好的。我们还得在二起干呢!”
担架车快推到手术室门口了。医生打断他们:“不要讲话了,不要讲话了,你要节约体力,啊!”但李春强仍然挣扎着用轻得像耳语般的声音,对庆春说道:
“你,一定要让他戒了,这样对你,才行……”
庆春没有接话,担架就推进手术室了。她听懂了他说的是肖童。她那时不知道李春强还能不能活着被推出这个大门。如果他牺牲了,难道这句话就成了他的临终遗言?
庆春的鼻子发酸。
两个小时后李春强被推出了手术室,他像死人一样昏睡着。这时处长和杜长发以及天津市局的领导都已赶来,和庆春一起迎在手术室的门外。随后出来的医生神情坦然地告诉他们手术非常顺利,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