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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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庆春走回病房,病人仰面朝天躺着,纱布里那双眼睛不知是睁是闭。庆春在他身边坐下来,问:
“吃水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
病人摇摇头:“不想吃。”
“吃个梨?”
“不想吃。”
沉默了一会儿,庆春没话找话:“你叫肖童是吧?”
“啊。”
“我叫欧庆春,你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姐姐,都行。”
肖童应声:“噢。”
庆春仔细看了看这间病房,至少有二十米见方,日光灯照在雪白的墙上,既宁静又耀眼。靠床的墙上和天花板上,挂着吊着一些说不清是干什么用的医疗器械,窗户上拉起蓝色的窗帘,窗帘下摆着一只很大的双人沙发。总的来说,这是间挺阔气的病
房。上次他们处里的马处长生病住院,庆春去看望过,也没有这间病房那么体面。
“这眼角膜,是你捐的吗?”
肖童突然主动问话,庆春连忙答道:“不,是我爱人捐的。”
“你们挺有感情的吧?”
这话问得既天真又老到,庆春没答,反问:“你说呢?”
“肯定感情特别深,不然你也不会到这儿来陪我。”
肖童的思维鲜明地带着青年学生惯有的咄咄逼人的率直和极端,话说得让庆春弄不清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她只好点点头,说:“啊,也许吧。”
两人的对话稍做停息,肖童又主动问:“他们说你是个警察,是吗?”
“没错,你对警察印象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挺讨厌街上那批警察的,没什么文化,有点权就倍儿横。”
庆春心中不悦,这本来是她感兴趣的话题,让他这么一说,几乎没法儿进行下去了。庆春想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可不像他这么不会说话。
“但我喜欢女警察!”
肖童的这句话又使庆春心里笑了一下,“为什么?”
“女的干警察,肯定有点本事。女人柔弱似水,警察凶悍如虎,两者为一,挺有意思的。女警察,女当兵的,女运动员,我都喜欢。”
庆春觉得挺好笑:“那你女朋友呢,她是干什么的?”
“你说文燕呀,”肖童嘴角带出一丝不屑,“她是在机关里当文秘的。”
从这短短的一两次接触中,庆春似乎已经能从文燕的身上感受到女人的那种多情,而从肖童的身上则体会到男人的无义。她
想,现在的年轻大学生,都不讲什么感情,就更别提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肖童再也不出声儿了。庆春一看,这孩子已经睡熟。这么大一个小伙子睡熟时竟静若处子,这一刹那庆春觉得他挺可爱。
早上,文燕不到七点就赶来了,她见了庆春就问:“没事吧,这一晚上他没使性子吧?”
庆春听得出来,文燕的语气与其说是关心她,还不如说是替肖童担忧。她笑笑,说:
“没有,他睡得挺早。”
“你没睡会儿?没事,他睡你就睡。他要上厕所要喝水自然会叫你。”
庆春不置可否地又笑笑,其实她晚上睡了一会儿。肖童只是早上吃早饭前让她牵着去了趟厕所,并没怎么麻烦她。早饭也是文燕带来自己照顾他吃的,文燕说医院里的饭太没味。
庆春直接从医院到了单位,大家都在忙着,李春强和杜长发他们几个人还盯着那个贩毒的案子。供货的人跑了,线索基本上断掉了。他们只能围在从西洋楼里捉来的那个毒贩子市来审去。看来这人并不是什么大货色,只是个搞零售的小贩子。在审讯中他交待他的货源都是由那个穿西服的人供应的。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