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江边三号码头
并且还说,要取的这两件东西跟某一起大案有关。既然跟案子有关,那就更耽误不起。妻子跟邵长水生活了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跟破案有关,它们对于这些刑警来说,肯定就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于是在问清了是两件“小东西”以后,慧芬(邵长水的妻子姓孟,名慧芬)立马想到了那个小木匣。她早就从长水的抽屉里注意到了那个“女式”的“首饰匣”;只是出于高度的信任和必要的尊重,没开口追问它的来历罢了。后来也果然从木匣里找到了那两件东西。
他们怎么知道他手里还有这两件东西?而且还知道得那么具体:是两件“小东西”?完全不可思议嘛。事发现场只有他和劳爷两人。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如果不是劳爷的“鬼魂”去告发,赵总队和李敏分怎么会知道他手里还留着劳爷的这两件“小东西”?
真出“鬼”了?
不可能嘛。
现在,领导们会怎么看待他的这种“欺瞒行为”?
在公安队伍中,下级对上级有意隐瞒重大案件的关键情节或证物,这就不仅仅是个“过错”问题,情节和后果严重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越想越胆颤儿。一时间,邵长水脑子里跟开了锅的稠粥似的,烫烫地,灼灼地,一片空白,一片昏暗,又一片粘稠,一片翻腾……
正在这时候,家里的电话铃响了。电话是李敏分打来的。李敏分让他立马到他家里去一趟。
“立马?”邵长水忐忑地问道,同时又情不自禁地向依然漆黑一片的窗外瞟了一眼。
“立马。就这会儿。”李敏分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出所料,在李敏分家等候着他的,还有赵总队。同样不出所料,讯问是严厉的。由于深夜还没休息,身体原本就不好的李敏分,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苍白。而黑脸膛的赵总队则神情森然肃穆。劳爷的那两件东西就在台灯旁放着。
“咋回子事?”赵总队问。
“没咋回子事。”邵长水答道。
“没咋回子事,你为什么不把它们立即交出来?!”赵总队又问。
“你们要相信我,就听我解释。要不信,我就啥也不说了,你们直接给处分就行了。东西我的确没在第一时间里交给领导。但绝不是故意的。确实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早上不交,还可能是疏忽,或大意。可下午呢?晚上呢?这会儿都几点了?下午你还外出了一趟。这你怎么解释?!”李敏分反驳道。
“邵长水,据我们了解,你过去不是那种藏奸耍滑的人嘛。”赵总队说道。
“我现在也不是。”
“哈哈,你瞧他把自己说得。”
“这档子事,我的确做错了。但我确实不是故意在跟你们藏奸耍滑。”
“说实话吧。”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刚才我说了,你们要相信我,就听我解释。要不,就直接给处分得了。”
“嗨,还挺横!处分?你以为你能逃过处分?你以为你解释清楚了,就能不处分你?告诉你,话说得清楚说不清楚,处分都是要给的。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如果发现你还在耍什么小动作的话,处分?那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处分的问题喽。”李敏分的一番话,顿时把现场气氛整得非常紧张。他这是在拿搞“对敌专案”的劲头,在跟邵长水谈话。
邵长水低下了头去,不再作声。一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这事要放在平时,肯定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偏偏牵涉到一个“代省长问题”,又发生了劳爷的“非正常死亡问题”,这一关可能就会不怎么好过了。真是一不留神撞到枪口上了,也是倒霉蛋催的,让自己赶上了这一茬。但不管咋的,都必须过。最终哪怕要付出很高的代价,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