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准黑白进行曲
活儿,也还会玩。带他
们一起玩。在这一方面,他们的大哥肖天放几近于一个果瓜白痴。
有一天,大妹带那个姓陈的老兵去库房阁楼上抱草。那上面存放的都是牲口最
爱吃的苦豆子和木草。阁楼里本来就黑。上了阁楼,那姓陈的家伙又偏偏一反手把
小小的阁楼门给带上了。大妹轻轻地哎呀了一声,觉得他挨近了自己。她听见他轻
轻地问:“草呢?”手却从腰里慢慢摸索了过来。她告诉他,草在你脚下,一边竭
力想挣开他那双叫人心慌的手。他嘴里问,有背草的绳子吗?脸却低俯下来,贴到
大妹的肩头上,接吻。她害怕极了,不知所措,直嘟哝着背草绳……背草绳……背
草绳……身子却软得一点都动弹不了。他把她抱到草堆上,赶紧脱掉自己的衣服、
裤子,一边说,别慌,我们就去拿背草绳,一边就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去搂她。瞧
见他竟然光起身子,她愤怒了,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声叫:“娘……娘……”吓得
那姓陈的老兵赶紧去捂她的嘴,慌忙穿衣裳,抱起一大捆草,跌跌撞撞地滚下楼去。
叫大妹好笑了几天,心慌了几天,又惦念了几天。等天放这一回回家,大妹肚子里
已经怀上了他的娃娃,只是家里人还不知道。她连他都没好意思告诉。大妹跟这个
姓陈的老兵,最后也没成了家。大妹后来的丈夫,是哈捷拉吉里镇粮库管理员。她
给他生了七个,加上姓陈的那个,八个。她说,好了,我已经比我娘都多生了一个,
不生了。从此以后,真的再没生过。
天放回村,听说老满堡仍闹得激烈,收编不那么顺当。阿达克库都克到处都有
解放军的马队,搜捕这些仍在武装反抗的败兵。天放到家的那一天,让大妹大弟取
出家里窖藏的散酒和腌鱼,薯面团,又炸一盘油撒子,叫来那两个弟兄,美美地吃
喝了一通。那两位还以为肖支队长此举是领他俩这一段替他照顾这一大家子的情分。
没想,肖天放到晚上,却悄悄叫醒大弟二弟,让他们带上麻绳,跟他一起,去把那
两位捆起来,送村里刚成立的村政府。大妹急了,扑过来,死活不让他们干这事。
肖天放说,村里人都知道我在老满堡当过伪军,还当过支队长一级的伪军官。新成
立的治安联保队里,真有几个家伙,当年走过我的关系,到老满堡联队吃兵晌;我
看他们不是当兵的料,一个个又让我刷回村来刨他们的土豆了。他们真恨我。这一
回不会放过我。我们要再护着这两位兄弟,我在村里就没几天好待的了,咱们这个
家也就完了。大妹说,你不在家这些日子,多亏这两位大哥照顾。现在,咱们怎么
能干这种没人味儿的事哩?天放叫道,那行,你们把我捆上,送村政府去!反正这
两坨子,只能活一花子!这时,天放家于涩的门轴吱吱扭扭地响起,那两位兄弟走
了进来。成立村政府这一段,他俩一直躲在天放家地窖里,不敢露头。他们也知道,
这样躲着藏着,不是久长之计。这天吃罢喝罢,回地窖待了一会儿,又来找肖支队
长,想商量个两全的办法脱身,正巧在门外听到他们家这一场口角。两人回地窖闷
坐了一会儿,互相把对方捆绑好,主动请肖家把他俩送村政府法办。他俩说,这一
向,肖家兄妹待我们不错,肖支队长过去也把我们当自家弟兄看,就冲这些情分;
我俩也不能连累了你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