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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5
来回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有了点困意,再上床。可以说刚刚睡着不久,却又被陈实叫醒。难受。只得起床,披件睡袍,从热水瓶里哗哗倒出大半瓶隔夜的热水来洗个脸提提神,又转过身来问陈实,记一首短短的英文歌词,何以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侬的英文程度就真的差到如此地步?陈实说,我的英文程度可能要比你们差一点,但花这么长时间的主要原因是原版上没录清楚,听起来太吃力。“所以我又重录了一遍。”“又重录了一遍?那个神秘的电台又播音了?”谭宗三吃惊,忙放下咖啡杯。“是啊。我开着机器,整整等了四个多钟头,才又等到它。要不哪能(怎么)会到现在才来呢?”陈实做出一副通宵未合眼的样子,朝床上一倒,四肢八叉地狠狠伸了个懒腰。

    这次侬听清它到底是哪一家电台了吗?谭宗三追问。

    没有。陈实又伸了个懒腰。

    它没报自己的台名?

    没有。

    怎么可能?在重播这首歌以前,它总归要说点什么吧。不能一上来就播歌吧?一点开场白都没有?

    开场白有啊。听不清。背景声太杂乱。好像在一个集市上或课堂里或教堂门外,也可能在车站码头。男人女人老人小人。乱哄哄。一点也听不清。

    怎么可能这样?

    那我怎么知道。

    谭宗三拿起记录稿。陈实突然惊叫了一声。那记录稿上的字原都是他手写的,但现在却全变成打字机打的了。纸还是那张纸。字迹却全变了。但从写完的那一刻起,这张纸片从没离开过他。谁能不换纸片只换纸上的字迹?一开始,谭宗三和鲰荛都不相信陈实。但见陈实咬牙切齿发誓,这才半信半疑。经过仔细辨认,这字迹是用一部非常老式但却又非常结实耐用的“奥林匹亚”牌德国打字机打出来的:

    《Lie tit be》(《让它去》)。tes(披头士。甲壳虫。)1970。England(英国)。

    面对这突然的转换,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顿时都变白了。“哪能(怎么)一桩事体?侬不要吓我们!”

    这时,倒是谭宗三镇静。从掌握了更多的“洪兴泰”的情况后,他的内心正在起着一种为外人暂时还觉察不到的变化。“1970年……真的是1970年。”

    “……7……70年?哪能会得(怎么会)是7……70年?”鲰荛惊异。

    “阿会是侬家主婆弄松(捉弄)侬?”小红拿过记录稿来细看了一眼。“侬家主婆会打字(口伐)?”

    “她当然会打字。”

    “侬看看!侬看看!”

    “可……她昨天晚上根本就不在家。”

    “阿会得(会不会)她回来时,侬正好困着了呢?她就跟侬开了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第一,昨天一整夜我都没合过一眼。没因过一分钟。我太太也……一晚上没回来。第二,我太太从来不用这种老爷打字机。侬不晓得她有多少时髦,恨不得连草纸都要用进口名牌货,哪能(怎么)肯用这种老爷打字机?多少没面子喔!”

    “这记录稿一直没离过侬身?”鲰荛沉静地问道。

    “没有啊。我是根据草稿用钢笔誊了一遍……”

    “确确实实记清楚的?”

    “确确实实记清楚的。”

    “那张草稿还在不在?”

    “当然在。”

    “在哪里?”

    “在我家里。”

    “侬赶快去把它拿来。”

    于是乎,由鲰荛陪着,陈实立即驱车再度回到虹口家里。从一堆电器零配件里寻出那张草稿,立即又赶回平沪商场后院。谭宗三迫不及待地问:“哪能(怎么)样?”脸色苍白的二位哆嗦着把取回的那分草稿递给谭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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