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难说,到这会儿,都是铁杆顽固分子,一个顶十个。”
国民叹口气说:“前几年我主管这工作,可难死了,现在还是顺过劲来了。”
满天说:“大部分顺过来了,还有隐藏的。是不是,二兄弟?”
孙二柱抬起头:“说我呢?”
满天乐了:“不是你是谁?”
国民吃了一惊:“你不是俩孩子了吗?”
孙二柱说:“是俩闺女。”
国民说:“男女都一样嘛,这年头,姑娘好,你看咱爹,这么多割肉的。”
国强说:“咱村可是无计划外指标,你可别……瞎!我妹她……”
国强不好意思往下说了,玉琴已经做了节育手术,不能再生了。
不料玉琴在屋里听见了,隔着窗户喊:“孙二柱,你胡唚啥!给你养俩闺女,你烧高香吧!”
孙二柱说:“万一将来钱挣多了,没个儿子,谁继承呀。我不能都拿出去耍了。”
大家都笑了,连大黑狗都跟着欢跳,把一群鸡吓得支愣着翅膀跑到墙根柴垛边。赵德顺说:“二柱,你要是真有出息了,把你家的肉牛养好,成了气候,到时候,我帮你说情。”
看来德顺有点犯糊涂,或许当爹的,不大过问女儿家的事,他弄不大清楚玉琴还能不能生了,他只是希望这个三姑爷能往好道上走。
屋里已经热气腾腾了,两口面对面大锅,一口里是豆腐。豆浆已经哗哗开,玉琴猫腰撤火,用铁铲把火炭铲另一灶里,然后抄起水飘扬几下豆浆,要不然,豆浆就溢出来了。待豆浆稍温下来,德顺老伴端来卤水,问玉琴:“让二柱点?”
“您以为他点得好?”
“人家祖上有那手艺。”
“世道变了,上辈子有啥,下辈子缺啥。”
玉琴很麻利地把卤倒在碗里,用铁勺汇半下,慢慢地点进豆浆里。真是一物降一物,豆浆转眼间就变了,水往上浮,浆往一块聚,慢慢成了很嫩的豆腐。至此,就不能再点卤水了,再点就老了。
玉秀看见玉玲把手指头往嘴里含了一下,问你咋啦,切手啦。玉玲说没事,伸手去抓碟子,不料没抓牢,叭地掉地下摔成两瓣。黄小凤转身说岁岁(碎碎)平安。旁人也跟着这么说。玉玲脸色发红,进了西屋。玉秀跟了进去,问:“老妹子,你咋啦?”
“没咋着。”玉玲说。
“没咋着这慌乱。”玉秀说。
“我,我心里不痛快。”玉玲说。
“还跟满河生气?”玉秀问。
“不是他,还是谁。”玉玲说。
“凑合吧,都这么多年了。”玉秀说。
“我不想凑合了,我还要离。”玉玲瞅着大姐,“要是跟以前那样的日子,我也就忍了,你看现在变成啥样了,跟这么个窝囊人,我不甘心。”
“哎呀,今天爹过生日,你可别提这事,小心惹他生气。”玉秀瞅瞅外屋,“你这想法,跟满天说过没有?”
“没,没有。跟他说干啥。”
“你不是帮他管账吗,你走了,谁管?”
“也不见得非得离开他家……”
“你说啥?那叫怎么档子事。”
“走着瞧吧,到时候你帮我说句话。”
“咱们亲姐妹,那当然。不过……”
院里大黑狗叫,把她姐俩的话打断。原来是孙家权来了。孙家权捂着流血的手,抬腿就给大黑狗一脚,骂道:“刚才已挨了一口了,你也跟我龇毛。”
众人都围上来,问伤得重不重,去没去医院打针。孙家权说大意啦,没留神那家的狗从柴垛后蹿出来,焉不唧给了一口,叫我手下的一镐头就给打瘸了。同行的卫生院大夫,立刻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