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百合的春天
“家里干什么的?”
“农村里的,种田,就是种田。”
“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姐姐,嫁人了,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念小学,一个念中学。”
“你爹妈知道你干这个吗?”
她的脸又一下子涨得通红,半天才说:“他们要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
我又问:“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干这种事呢?打一份别的工不正大光明吗?”
她脸上红潮未褪,轻声说:“我出来一年了,和我的堂姐一起在一家台湾人开的成衣厂打工。只有几百块钱工资,连星期天都没有休息。我省吃俭用,把钱都寄到家里去供两个弟弟上学。我堂姐也是想多挣些钱给家里起屋,老是加班,结果病坏了,就回家去了。后来……呵,不说了,不说了,我的话太多了。”
她那种羞羞涩涩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我就催促她:“说嘛,不要紧嘛,一边聊天一边做嘛。”
她说:“你别老是看着我好不好?你转过背来,我给你做背部。”
就这样,她一边给我做背部按摩,一边说起了她的经历。她说有一个与她同事的打工小姐妹,后来离开了成衣厂,有一回小梅遇到了她,发现她穿得很阔气,还涂了进口的口红,就问她现在干什么。那小姐妹就跟她说了,原来她是做了桑拿房的按摩小姐。那小姐妹说,老实跟你说吧,我现在一天挣的钱比在成衣厂苦苦地干一个月挣的还多,而且,不知道轻松到哪里去了。那小姐妹后来劝小梅也来做桑拿小姐,说趁着自己年轻,赶快吃一口青春饭。小梅有些困惑,说自己没学过按摩,怎么能做桑拿小姐呢?那小姐妹就说:唉,什么按摩不按摩,那不过就是形式,男人需要的,是另外的东西。你怎么一点都不开窍呵。
终于,小梅就到了广福酒店的桑拿中心,当然是那位热心的小姐妹介绍来的。小梅说,她倒不是为了要吃一口青春饭,她是要供两个弟弟上学;她父母都有病,她要挣钱给父母看病,父母把她们四个姐弟拉扯大,太不容易了,她要多多挣钱,让父母的日子过得挺胸直背。
小梅说:“我知道这样的事不光彩,我想通了,我一个人堕落,换来全家人的好日子,也是值的。我微不足道,但是我能让我的家人特别是两个弟弟变得不那么微不足道。这样想我心里头就好受了。”
小梅说:“我来这里之前,跑到一个盲人按摩院,学了一星期的按摩,我不熟练,你不要笑我,但是我会做得很认真。你要是觉得你的钱花得不冤枉,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又问她:“你有过男朋友吗?”
她说:“有过,谈了两年多,他嫌我家里穷,把我蹬了,我哭了三天三夜,就决定出来打工,从此离开了家。”
“想家吗?”我问。
“想,很想,非常想,尤其是想我妈妈。”她说着,声音都抖起来。
我跟小梅做了两个钟点,第一个钟点我们就是一边按摩一边说话。第二个钟点,我们做了那事儿。她说她是除了同那个蹬了她的男朋友做过之外这是第一回跟男人做。她很害臊,也很害怕,双臂一直捂着自己的脸,我看到她的颈根一直都是红的。我觉得小梅很可爱,也很可怜,事后多给了她三百块钱。但是她却坚决不要。她说她是第一次做,肯定做得不如客人的意,她收取规定的小费都不好意思,怎么好多拿三百块钱呢?一定不要,不能要,绝对绝对不能要。
这就是我第一次认识小梅时的情形。
一般我到S市进货都是当天去,宿一晚,第二天就走人。但那次我等货却等了三天。那三天我每天晚上都叫了小梅来陪我。王经理觉得很奇怪,他说你是个好新鲜的人,鸟不在旧巢里叫,你怎么老是叫这一个江西妹呢?我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