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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件无袖的小黄花圆领衫,脱了鞋,坐在铺板上,一对短辫子紧紧的重新扎过,面色也红润了,显出女孩气。她屈腿让出半截床,说:

    “你坐呀,这有地方,”

    这姑娘第一次有了笑脸。他也就笑了!松弛下来,说:

    “不得不那麽讲。”说的山口然是登记住宿时填写的夫妻关系。

    “我当然明白。”这姑娘抿嘴笑了。

    他於是插上房门,脱了鞋,上床在对面盘腿坐下,说:

    “真想不到。”

    “想不到甚麽?”这姑娘歪头问。

    “这还用问?”

    这叫许英的姑娘又抿嘴一笑。

    事後,很多年之後,他回忆当初,记起这一夜也有过调情,有过诱惑,有过欲望和冲动,也有过爱情,不仅仅是恐怖。

    “那是你的真名?”他问。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麽,甚麽时候?”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得看。”

    “看甚麽?”

    “这你还不清楚?”

    他便不说话了,感到舒缓和适意。楼板上没响动了,门外天井里的水声也已平息,却凝聚了一种紧张,仿佛在等甚麽意外,这感觉也是他多年少後回顾这段经历时,才重新感受到。

    “是不是可以把照熄了?”他问。

    “有点刺眼,”她也说。

    关了灯,摸回床上的时候他碰到她腿,她立即挪开,却让他在她身边躺下。他很谨慎,仰面伸直了躺在床边。可这麽张单人辅板,身体不免有些接触,只要对方不有意挪开,他也努力不过分。这姑娘潮湿的体温和屋里的闷热都令他浑身冒汗。暗中望著依稀可辨倾斜的楼板,似乎就向他压过来,更觉得气闷。

    “是不是可以把衣服脱了?”他问。

    这姑娘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反对的表示。他赤膊和褪下长裤时都碰到她,她都不挪动,可显然也没睡著。

    “去北京做甚麽?”他问。

    “看我姨妈。”

    这难道是走亲戚的时候?”他并不信。

    “我姨妈在卫生部工作,”这姑娘补充道。

    他说他也在机关里工作。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

    “就刚才,你拿出工作证。”

    “你也知道我姓名?”

    “当然,不都登记了吗?”

    他黑暗中似乎看见,不如说感觉到这姑娘在抿嘴笑。

    “要不然,我也不会…:!”

    “睡在一起,是吗?”他替她把话说出来。

    “知道了就好啦!”

    他听出她声音里有种柔情,竟不住手掌摸住她腿,她也没躲闪。可他又想是出於信任,没敢再有甚麽动作。

    “你哪个大学的?”他问。

    “我已经毕业,就等分配,”她绕开说。

    “学的甚麽?”

    “生物。”

    “也解剖过尸体?”

    “当然。”

    “包括人体?”

    “又不是医生,我学的是理论,当然也去医院的化验室实习过,就等分配工作,方案都定了,要不是….:”

    “要不是怎麽?这文革?”

    “本来定的是去北京的一个研究所。”

    “你是干部子女?”

    “不是。”

    “那麽,你姨妈是高干?”

    “你甚么都想知道?”

    “可连你名字是真是假都不清楚。”

    这姑娘又笑了,这回身体索索在动,他手感觉得到,便握住她腿,隔著单裤,摸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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