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对的是这种夺权的方式,”他回答道。
这位说客是从军队转业来的政工干部,只当上个副处长—这混乱之中也是位跃跃欲试的主,笑嘻嘻对他说:
“你在群众中比他们有影响得多,你出面我们支持,我们希望你拉出个队伍来同我们合作。”
这场谈话是在政治部的机要室,他之前从来没进去过,机关的文件和人事档案,也包括记载了他父亲的问题的他的档案,就存放在这里。大李们夺权时把这些铁皮保险柜和锁上的文件柜都贴了封条,可也还随时可以撕掉,但这些档案却无人敢销毁。
前中校在大食堂吃晚饭时找到他,说的是想同他个别交换交换意见,约在这里想必也别有用意,他进来的时候多少领会到了。他知道前中校背後是谁,几天前党委副书记陈把瘦骨怜峪的大手搭在他肩上就传达了这信号。陈本来主管机关政治部,平时不苟言笑,挨批斗之後脸色更冷峻了,在楼道里从他身後上前,当时前後无人,居然叫了声他的名字,还带上个同志。陈那骨节嶙峋的大手搁在他肩上不过一两秒钟,然後点了下头,便过去了,似乎是不在意的举动,却表现出意乎寻常的亲近,装做忘了他曾在大会上也批斗过他。他们比起那些造反的乌合之众,政治经验老辣得当然不是一星半点,反而向他伸出手。可他远不是玩政治的老手,也没这麽狡猾,只想到不能同他们为伍,於是重申:
“这种夺权我不赞成,但并不反对夺权的大方向,我毕竟支持造党委的反。”
踌躇满志的这位前中校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
“我们也造反。”
这话就像说我们也喝茶一样。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这只是我们个人间随便谈谈,刚才那番话就当没说。”前中校说完便起身。
他也就离开了机要室,拒绝了这番交易,也隔断了同他们的联系。这场谈话不到十多天,春节过後,二月初,老红卫兵和一些一政工干部重新组合起队伍,反夺权,砸了造反派控制的机关大楼里的广一站。双方组织发生第一场武打,有人皮肉受了点伤,他当时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