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圆的女人的身躯,血浆大概全迸发了,苍白得竟然没有一丝血迹,较之断残的大理石雕更多一层肌肤的润泽,这健美的年轻的女性的肉体依然残留生命和欲念的痕迹。旅客中一位老人,从远处的枯枝上抬回来一块绞烂了的衣服的碎片,盖在这躯体的腰下。司机用帽子擦着汗,拼命解释,说他怎样看见这女人走在两条铁轨当中,他鸣笛了人还不跑开,他同时拉闸,又不能拉得再猛,一车人都在车上,眼看着就撞上了,他才突然跃起,她刚跳……唉,她就是要自杀,明的找死,是个下放的女学生?是个农村妇女?还没生过孩子,这就不同说了,旅客们纷纷议论,她肯定并不想死,要不她跳开做什么?死有那么容易?死也得下狠心!她说不定在想心思?这又不是过马路,都大白天,迎面来的是火车?除非聋子,她成心不活了,活着还不如一死,说这话的人赶紧走开。我只为生存而战,不,我不为什么而战,我只守护我自己。我没有这女人的勇气,还不到绝望地境地,还迷恋这人世,还没有活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