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7)
“不过还好。”去探望过范浩泉的人贴出安民告示,“是文痴,不是武痴。”
要赶快医呀!这是不能耽误的。范老中医来过多次后,情况也摸着些了,他同周吉娣的看法一样,最有效的医法,就是把房子调回来。
可是陆存秀把牙咬得紧腾腾,水也泼不进。道理全在她一边,范浩林都奈何她不得。吃了酒,画了押当了中人的,不管是娘舅,公亲,旅里的长辈,大队书记,生产队长和会计,心里都非议范浩泉,不肯管。
李玉媛可作孽了。她一个一个去央求他们帮忙。真求他们去看看范浩泉。劝劝范浩泉。大家也没法表态,只好咂嘴。
范浩泉老叨念那些话,叨念得周吉娣终于找到了打击对象;她一天到夜在家里骂李玉媛。说这祸全是李玉媛闯出来的,她丈夫是眼花,才看见有白光的。李玉媛呢,你也看见了吗?你讲讲,你说老实话,你这害儿女的,你的良心呢!
“……这不是我瞎说,我娘也亲眼看见的……”范浩泉每天都在唠叨,李玉媛不用媳妇骂她,早已痛得心如刀割。
她一次次去央求浩林:“浩林呀浩林,你娘对不起你。你娘有一千个不是,一万个不是,还要求你一句话。”她的喉咙很沙哑。
“娘,你别这样说,娘总是娘,有什么对不起儿子的呢!快别去想那些。”浩林连忙安慰她说。
李玉媛张了嘴巴,喘了几口气,才发出低哑的苦声说:“浩林,娘也不要你安慰,娘是对不起你的。你是吃了娘一生的亏,娘还要求求你再吃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算吃亏吃到底,答应了吧!”
范浩林用最亲切的软语说:“娘,我是你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答应你呢!实在是我答应了也没有用啊!存秀不肯,我也没办法。就算我不在乎过什么日子了,同她闹,同她打,她横竖不让,还是解决不了啊!”
李玉媛流着眼泪说:“娘也不想睁着眼睛看你弄到这步田地,娘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范浩林连忙说:“有办法的。娘,你别急,等一阵,让我慢慢劝劝存秀,会劝醒的。”
“要等到几时呢?”
“唉,娘,你也要劝劝浩泉,不能够依着自己要怎么就怎么啊!”
“我还劝啥呢?他都痴了,还劝得醒吗?”
浩林顿了一下说:“娘,不见得就痴了。他要是真痴了,换房不换房,他都想不着了。他还想着,就不痴,劝劝他,有用。”
可是李玉媛没法劝。她一回家,周吉娣的眼睛就像两颗钉子把她钉死了。一连串的责骂就像排炮般射出来。“你说呢,他答应不答应,哼,一看你的样子,就晓得你没用。老东西,你还当他们会听话呢!屁,你死也没有用,你只会害人!”
于是李玉媛就只好前南地说:“我只会害人我只会害人。”
早早晚晚,她在灶神前点三炷香,磕三个头,默默祈祷:“灶神爷,你保佑我的儿子好起来。他是个苦人,没有糟蹋过钱,没有享过福。他没有罪,不曾作过孽,作孽的是我。倘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就算他有错,也怪在我身上,我愿意替他受这份罪!”
“灶神爷,全靠你的大力,保佑我的浩泉好起来吧!我的大儿子已经答应换房子了,过一阵就换,你让他度过这难关吧!”
……
一有机会,她也去央求陆存秀:“存秀呀存秀,我来求你一句话……”
陆存秀一见她来,不管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叫了一声娘,就急急忙忙走开,既不得罪她,也决不答理她。
陆存秀绝不松口,李玉媛知道再去求浩林也没有用。有时候看见浩林回来了,她也不去,她知道只要陆存秀一答应,浩林马上会来告诉她的。
她走投无路,不想吃,不想喝,整